“世界上有一种鸟没有脚,生下来就不停的飞,飞的累了就睡在风里。一辈子只能着陆一次,那就是死亡的时候”
你一直觉得你就是这种传说中的荆棘鸟,所有的偶然停歇对你来说就是累了,在风中小憩。在最南方的城市,你做了一个梦,梦里,你身着白衣,骑着骏马,朝着北方的冬绝尘而去…凄惶醒来,陷入无尽的痛苦,那个终其一生都在逃离的地方,还是会孤独入梦而来。
秋末南方的城市被细雨填满,你很少撑伞,你说这就是南方的味道,迷蒙的细雨,淅淅沥沥,温一壶热酒,又可以沉醉一个夜晚。一路的追寻、逃离、奔走,哪都可以去,仿佛又哪都去不了。你在酒后问自己梦想在何方,它只是对你微微一笑,幻化成你酗酒眼里婆娑的朦胧。
两年了,岁月蹉跎了你,你也未曾饶过岁月。你像负气的孩子,用尽全力使劲儿折腾。带着梦想,微薄的行囊,踏遍千山万水。曾在星光下做不问前程的赶路人;曾在繁华的都市一掷千金;曾在白墙蓝瓦的古老小镇沉默隐居;曾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惶然无措;你珍惜每一段燥起来的时光,梦想似是天空最明亮的北极星,因为有方向,何惧任何远方。
让你心安的城市像突然改变主意的绝情毒妇,在十月的尾巴,无情将你赶走。你努力寻找梦想的北极星,天空一片阴霾,世界灰暗,胸口像压着沉重的铅块,窒息的疼痛。你拨出熟悉的电话“阿漠,我是被遗弃的人,我是被命运遗弃的人…”。电话那头传来你熟悉的沉默,你想她可能在思考如何回答你,每一次迷茫的时候你都会拨出这个熟悉的电话,她似那忽明忽暗的灯火,远远近近的照着你那泥泞的道路。
窗外阳光如银,倾泻而下的温暖铺满整个窗台。她伏案而书。电话响起,没有迟疑。她好奇为什么他会在中午的时候来电话。以往都是不知时辰的黑夜或尚在沉睡的清晨。熟悉的声音,灰白色的气息,夹杂着对未来未知的无奈,他说他被命运遗弃,他说诺大的车站,竟然没有他想去城市的车次,第一次,他觉得他如此孤独,没有慰藉的孤独…第一次,她觉得他的声音如此陌生,她知道,拥挤的车站,熙攘的人群,快乐是他们的,孤独是他的。“阿漠,我不知道去哪,哪都去不了,我害怕,我讨厌这种感觉,没有了梦想,人活着没有意义…”她听着他的喃喃自语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良久,她说:“去E城吧,那有你想要的答案,每年,我去看你一次”。“不去,阿漠,你骗人,那种地方,我发誓不会再一个人去,我已经体验过绝望的感觉,不想再有第二次。”她笑笑,挂断电话,她明白他心中早有答案。
时间总在指尖缠绕舞蹈,烈酒总在喉咙里灼烧。南方开始降温了,电话突突响起,“阿漠,下雪了,很漂亮,一朵一朵的落在我的掌心呢…”。睡梦中的她仿佛听见薄雪落下融化的声音。“你没有迷失,你只是暂时迷路了,你的北极星,永远都在那一方,抬头就能看见”。说完,她侧身熟睡。
那只无脚的鸟一直在飞,朝着梦的方向,冲破暗黑的乌云,跨过激流的险滩,一生都在追寻内心理想。归来,恍如昨日,抛却纠缠,一身白衣,承载着路途中最璀璨的星光,活成自己最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