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真相大白(3)

我站在原地许久,思考着自己能够想出什么方法来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可是我毫无头绪,因为我根本猜不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知道因,那么果里面存在着无限的可能,但也不是线索为零,有一点其实很明确,那就是季宸有一件不容易向外人道出的秘密事情,而今天我就要成为知晓他秘密的其中一人了。


这唯一明确的点让我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说明我们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所以他才愿意把不能启齿的事情告诉我,担心的是也许正如他先前自己所说的一样,这里面存在着潜在的危险,但至于是什么危险他却没有丝毫透露。


我知道自己现在正被各种有理由以及无理由的想法困住了,唯一解脱的方法就是停止思考。自从认识了季宸,我要考虑的内容和强度比平时大大增长了许多,有时候觉得真的太累了,可是却又无法完全抛开不去思考。现在站在他的书房里,所有的问题和疑虑都一股脑儿地涌了出来,要么我就选择僵在这儿让这些日渐疯狂的想法吞噬我,要么我就勇敢地走出去去找出这些问题的源头然后解答,无论哪种选择都注定不会容易,可是得到答案总比永远陷在无知混沌中来得畅快,想到这里,我深吸了一口气,迈开已经有点麻痹的双脚,向书房门口走去。


走出书房,我唯一想到的是先得找到云叔,然后让他给我指一条明路,可是从扶栏上往下看时,底下大厅中已空无一人,室外渐渐变弱的光线让大厅显得更加空荡,我心有微戚,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自己了,于是自动屏蔽了每一个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因子后,凭借着想要知晓一切的力量,我缓缓地走到了长廊深处的一个闪烁着明亮灯光的大门门口。


来到这整层唯一亮灯的房间外面,眼前出现的人让我差点落下泪来:“是你吗?”对着屋内侧脸靠在沙发椅上翻阅杂志的人,我心里、嘴边满是激动。


“你来了。”听到我的声音,他放下手上的杂志,站起身来面向我,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嗯。”我的激动化为哽咽堵在喉咙处。


他优雅地走到我的前面,在我还没来得及喊他的名字前,他礼貌地伸出了迷人的手掌说:“你好,李影,我是季川。”


他的话一瞬间让我好不容易温暖起来的心瞬间结成了冰,看着他和季宸一模一样的脸庞,我讶异得愣在了原地,没有想到刚刚那个场景再一次发生在了这里。


“你没事吧?”季川走近一步,细细地看着我问道。


“没事,”我强打起精神说道,“你不是说还没轮到你的时间吗?”。


“呵呵,”季川露出一个明亮的笑容,然后微微俯身靠向我说,“你确定刚刚看到的是我吗?”


听了他的话,我开始仔细打量起他来,虽然他和刚刚那个与季宸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有着同样的外貌,可是眼前的人却散发着一股和煦春风的味道,身上的藏蓝色格子衬衣和米色棉布长裤也分明在说着他的不同。此外,他的表情也较为亲切,人看起来很是随和,跟之前那个桀骜不恭的人有着根本的区别。


“所以,你们是三胞胎吗?还是还有更多?四胞胎?五胞胎?”


对于我的提问他直起身依旧微笑着答道:“三胞胎也许比较接近事实。”


他的回答让我高悬着的心稍微着陆了一点:“幸好如此,总算下次我不用再遇见这种情况了。”


“季枫总是这样不按常理出牌。”他挑了挑一侧的眉说。


“哦,刚刚那个原来叫做季枫。”知道了他的名字,下次遇见他,我也至少有所准备了。“所以,你们今天的计划是怎么样呢?给我点提示吧,否则我总觉得自己像走在一个迷宫里一样。”我大声抱怨道。


看着我气恼的样子,季川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解释说:“本来今天你第一个见面的人应该是我的,第二个才轮到季枫,可是他耐不住性子想先见你一面,而且他这个人个性本来就比较无拘无束,所以跟你开了个小玩笑,希望你不要介意。”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后我才能见到季宸?”抛开季川说的那些,这个潜在的内容让我很是受伤。


“你只听到了这个,不是吗?”季川喃喃地说。“没错,季宸排在第三。”


对于这种安排我很是不解,这让我迫切想见到季宸的心备受挫折:“你们就不能三个人一起和我见面吗?”


“不行,这也是季宸的安排,他这么做是有他的原因的,晚一点他会告诉你的,现在先按计划行事,好吗?”季川耐心地劝导着我。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我叹了口气说。


见我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季川顿时好像轻松了许多,换上原来亲切的笑容继续说道:“你打算一直在这门口站着吗?”


“你也没请我进去呀?”我没有领他的情。


“哈,是我的不对,请进。”说完,他夸张地一手背在身后,一边弯腰做出“请”的姿势。


“恭敬不如从命。”


“想要喝点什么吗?咖啡?果汁?还是茶?或者酒?”进门后,季川一边往房里一个室内吧台走去,一边回过头来询问我。


“咖啡吧。”本来想来点酒,但想到万一没等到季宸就醉了,那就耽误大事了。


“好的,马上就来。”季川回答道,“等待咖啡的时候,你可以随意参观房间,不用拘束。”


“好的。”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已经无法把眼睛从他房间里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设计玩意儿中移开了。刚刚进门前,我一心只想着总算看见了季宸,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往其他方向多瞧,现在来看,季川的房间真的与一般的房间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说这幢房子里我已经见过的地方装修是以大方简约为主的话,那么这间房间则是处处彰显着独特品味并极具设计感的创意结晶。


从门的入口开始,如果人站在外面看或许会以为是一扇普通的门,可是往里一点便生出许多花样来。门的顶部有一部分墙体微倾向前,旁边两侧则如喇叭花一样大开,像是在表达极度的欢迎之感,却又在提醒入门的人要注意自己的举止言行。


进入室内后,一眼望去里面的面积非常大,总共约一百多平米的空间,其中侧面靠墙处设有一个微型吧台,里面季川正认真地操弄着咖啡机磨咖啡豆。往中间一点的地方设有不规则形状的沙发,四五个小沙发椅围着中间一个半倾斜的桌子,看起来极其不平整,可是却和周围的一切无比协调,甚至可以说是极具点缀作用。


再往里面一点则是一个长长的工作台,如果不是它边缘的线条如此优美,我会误认为那是一条从工厂里面搬来的生产流水线。工作台上摆满着各种工具、还没有完成的造型、以及一些图纸资料。


工作台的侧面是一个大大的飘窗,连接着后面一个漂浮的书架,更准确地说是连接着一个漂浮的书的展台。各式各样的书籍并不平整地叠放在从墙体里伸出的支架上,支架与支架之间被某种潜在智能工具控制着,时而不停地移动位置,加上背景墙的独特花纹,看起来书籍就像是在漂浮一样。


除此之外,房间里不同角落无规则地摆放着各种奇特的艺术装饰品,配合着落地窗正对的另一墙面上离地面一个人高的位置中凸出来的长长展示架上的各种设计作品,让整个房间充满了稀奇创意却并不觉得突兀的奇特之美。


“你是室内设计师吗?”大致观察完整个房间的布置,我问了季川这个答案十分明显的问题。


“算是,但也并不局限于此。”季川一边端着泡好的咖啡走到沙发旁,一边示意我走进他。“我更喜欢‘设计师’这个称号,因为我的设计涉及了很多方面。”


我走到沙发旁,认真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稳固的坐位坐下,但其实我的顾虑根本毫无道理,因为沙发本身正稳稳地立在光亮的地板上,而刚刚远远看起来倾斜不平的桌子其实也不过是一种视觉上的错位效果,这从咖啡杯放置的与地面平行的效果便可看出。


“很多方面?难道你什么都设计?”


“那倒也不是,我只设计我感兴趣的东西。”季川一手捧着咖啡杯,一边陷在我正对面的沙发里,神情悠然自在。


“比如呢?”


“比如房间,比如人形玩偶,比如生活中经常使用到的各种用具,我都设计。”


“这样的话,你的时间会够用吗?”


“显然不够,这也是常常困扰我的问题。”季川皱了皱眉,但很快他就跳到下一个话题上,而这让他的情绪很快恢复到之前高昂的状态。“你有兴趣看看我设计的东西吗?你刚刚的问题分明是在怀疑我设计东西的能力。”


我不否认我刚刚的话语里包含了这一层疑问,但为了不显得太过无礼,我选择忽略了他的后半段话语,而是回答了前面的问题:“当然,我已经在看了。”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这个房间。


季川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彩道:“这间房子确实是我的设计,因为是自己经常待的地方,所以我更多做的是比较随意的处理,希望它们不会影响到你的眼球。”


“哦,不过很明显它们确实影响到了我,”我一边说,一边停下来喝了一小口咖啡,在这期间季川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好像我的评价对他非常重要。“但我觉得是好的影响占了绝大多数。”我总结道。


听到我后面的正面评价,季川长吁了一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


“我说的是实话,这间房子的设计打破了很多常规的想法,那些看起来随意放置的装饰其实应该是你精心构思好的吧,这些如果单个挑出来也许会让人觉得很怪诞,可是拼在一起却产生了奇妙的火花,真的是一件不错的艺术品。”折服于这间房子的设计,我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小心我会飘起来的。”季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


“飘吧,你有这个本钱。”我挑了挑眉毛,跟他开玩笑道。


“在这之前,我打算向你炫耀更多的东西,你不会介意吧?”


“荣幸之至。”


季川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向一侧墙面凸出来的展示台:“来这边。”


响应着他的召唤,我来到展示台并站在季川的旁边,长长的展示台上摆满了各种生活中想得到以及想不到的用具的独特设计,不走近观察,根本无法想象这些外形奇特又美观的造型背后居然是我们平常经常使用到的东西,而得益于设计师的巧妙设计,它们被赋予了比本身更多的精彩内容。


季川细细地一一向我介绍展示台上物品的设计来源、中间历经的曲折,以及最后成型后受到买家的喜爱程度。看得出来,他对设计师这一身份非常喜爱并感到自豪,而更加难得的是,他并不像大多数成功的设计师一样有着古怪的个性,相反,他的亲切温和让人如沐春风,吸引着人向他的世界靠近,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一种难得的天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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