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是我们班级乃至全校有名的捣蛋鬼,逃课、打架、爬树以及上网等在他眼里都是家常便饭,他曾经一脸烦躁地对我说过:“讨厌学校,泯灭了孩子爱玩的天性,还要按照成绩把同为学生的我们分为三六九等。”作为从小玩到大的伙伴,我一点也不好奇他的说法,在我心中,如果哪天菠萝奋发图强了,那才可怕呢!
菠萝虽然看似一无是处恶劣到极致,但是他有一个很棒的地方,他非常独立而且一旦下决心做某事就一定会努力做下去直到成功。因为从小我作为别人家的孩子,一直被家长们用来教育自家孩子,但菠萝的妈妈从不,她在他尚小时就说:“我不会让你做你不喜欢的事,但是你的未来全由你负责,希望你自己不会后悔。”在这样的环境下,菠萝从小对一切事物就有着独特的见解,曾经有位老师说其实菠萝是块尚未经雕琢的美玉,如果加以引导,定能闪闪发光。那是我第一次听到有老师夸菠萝。
有段时间,我觉得菠萝有些奇怪。虽然他还是一下课就不见了踪影,但却开始不翘课甚至我还看到他皱着眉头在草稿纸上演算着什么,放学后不再催我快点回家,而是爬到那棵最大的榕树上闭目养神(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每天晚上都在榕树下找到他,我的好奇心越来越重,终于在那天他问我题目时问了出来:“怎么,脑子里面的水干了?要奋发图强了?”我以为他会像平时那样骂我,可是等来的却是长久的安静。在我怀疑他是不是生气了时,他叹了一口气说:“是啊,脑子的水终于要干了。”我对他笑笑,从小他主意就多,或许是真的痛改前非了吧。
太阳升了又落,日子一天天向前。菠萝从那时候开始认真听课,不再专注于网吧,打架也不在有他的身影,成绩理所当然的突飞猛进。在什么都没变的我们中,菠萝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俨然变成了一个三好学生。不过菠萝还是会爬树,但仿佛得了一个怪癖,只爬那棵大榕树。记得我有次还调侃他是不是从树上能看到仙女,他听了颇神秘的对我点点头,当时的我有种被欺骗的无奈感。
天气渐渐变热,变热了的除了天气,还有我们焦灼的内心,因为高考即将来临。我们不顾脸庞的汗水,埋头于一份又一份的试卷中,年少的我们认为紧张感需要在一遍又一遍的刷题中来降解。除此之外,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聊聊对大学的憧憬,菠萝说他想去复旦大学,因为想见一个人,我起哄叫着是不是梦中情人,他就不说话了。
高考来的快,去的也快。考完那天,很多人抱头痛苦,有的人因为考的不好,有的人因为舍不得分离,反正学校被一股悲伤的气氛笼罩着。菠萝却背着一个单肩包站在我面前,说要去上海转转,顺便去看看复旦大学,说不定未来四年就在那度过了。
查完分的那天,菠萝把我叫到了路边的大排档,他带着些许醉意说今晚不醉不归。他又说分数和估算的差了将近30分,他上不了复旦了。他还说他之所以这么努力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学霸。他接着说她天天去图书馆,他就爬到图书馆外面那棵最大的榕树上,那个地方刚好可以看到她认真的侧脸,像仙女。他絮絮叨叨的说,他第一次看到她就喜欢上了她,她就像天使一样在公园喂流浪猫,甚至还对他笑了一下,他说那一刻仿佛世界都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我从他口中得知,那个女孩子叫樱桃,以前评三好学生时见过几面,挺有气质的一个姑娘,白白净净的脸庞,干净的笑容,是个很受欢迎的文静女孩子。他又说了很多,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看到他脸上有几滴亮晶晶的水珠,从未见过他哭,当时真的挺担心他就一蹶不振了。
知道了他的这份暗恋,我也挺难过的。毕竟人家姑娘是学霸,肯定是去复旦然后一路飞黄腾达。菠萝从一开始喜欢上她后为了能够与她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努力了那么久,以为终于追上了姑娘的步伐,以为从此终于可以肩并肩的站在一起时,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好,依然不具备和她站一起的资格。
就在我们都唉声叹气的认为菠萝不可能和姑娘去一所学校时,菠萝突然闯进我家,一脸纠结的看着我说:“她高考发挥失常,和我分数就差了5分。”然后我就说:“那你还一脸吃了屎似的表情干嘛?”“我就是替她难过,明明可以考的更好,但我好像也挺开心的,呵呵”“缘分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你们这事算是成了一半?”“人家姑娘根本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以后还可以在一所大学!”他竟然羞涩的红了脸,跟他玩这么久都没见过他这样,我没憋住偷笑了他一番,然后房间就传来我被揍的鬼哭狼嚎以及他杀猪般的笑声。
后来他们俩一起上了市里的重点大学,毕竟邻居一场,菠萝去报道时,我也跟去逛了趟。他一切整理好后,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告别呢,他就像风一样冲了出去,然后我就看到了樱桃,菠萝帮樱桃搬行李,看着他一脸阳光的样子,我突然发现,不经意间一起玩到大的伙伴已经长成了一个阳光帅气的青年,看他们俩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突然觉得还挺般配。
上上个月,菠萝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很爽朗:“我和樱桃在一起了”我笑着祝福他们,他又对我说:“没遇到她之前,我就像菠萝上面的绿叶一样,生涩还扎人,脾气不好也不听别人的劝告,自从遇到她,我仿佛变成了黄色的菠萝果实,温柔又成熟。因为她,我变成了一个更好的自己,一个在两年前做梦都想不到的模样。希望你也能快点遇到那个能让你变的越来越优秀的人”我能够听出他语句中的明快以及对我的祝福。
他不太爱说矫情的话,我想这段话应该是他的极限了吧,不过我很喜欢这段话,愿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找到那样的爱情,在爱情中,在那个人的引导下,我们一点点变好,变得更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