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去到一座南方城市。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路两旁叫不上名的树长的很茂盛,不沾一丝灰尘的翠绿叶子闪闪发亮,迎面而来的风中带着些许湿润的气息,擦肩而过的人群说话操着各种各样的口音,这里是深圳──一座陌生的城市。
我22岁,第一次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看着面前人来人往,车辆川流不息,华灯初上,霓虹灯闪闪烁烁,身处陌生的地方,我没有感到一丝远离家乡与亲人的孤单和落寞,因为,此时我的手正被紧紧地牵在你的手中。
在来到这里之前,我们相恋两年多的时间,见面不到十次,时间与距离让恋爱中的两个人惺惺相惜,一分一秒分外珍惜,短暂的相处也是弥足珍贵。
你说,很想我,我们该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这一次,我瞒着家人,趁着寒假时间,义无反顾,和你一起来到这里。
你说,不怕,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每一次外出,你都紧紧地牵着我的手,你说,我是个孩子,害怕一不小心走丢了,就找不回来了。
我不认路,走过无数遍的路,我都不会记得。所以,无论走到哪里,你都紧紧拉着我的手,你说过,永远不会让我一个人。
在一起的两年多,在数的清的见面次数里,没有一个夜晚,我能安眠。
每一次,看着你熟睡,我还是心烦意乱睡不着。哪怕是看着电视剧、玩着手机,也不要闭上眼睛,怕时间过得太快,担心你将要离开。
来到深圳,我没有去想以后。
到这里的每一个夜晚,我都睡得很好,很安心,冰凉的手脚因为有你变得温暖。身边的你,好像再也不会走,再也不会离开。抱着你,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你抱着我入睡,轻轻地呼吸,我看着你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伸出手,一遍一遍描绘出你的样子,鼻子、眼睛、嘴巴,将我爱的你,此时此刻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
一个南方,一个北方,到底是有区别。
不喜欢南方偏甜的菜肴,不习惯这里潮湿的气候。
有一次,你在一家超市发现了我爱吃的凉皮,买回来给我,你像是一个在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般看着兴冲冲的我打开包装,准备开吃。
我说,怎么不吃,快动筷子啊。
你先吃,你吃饱了我再吃,你搓着手对我说。
当时的你,当时的话,在很久很久之后,当我再回想起时,还是会湿了眼眶。
你曾把我放在心尖,把我当做你的全部。
快要过年了。深圳的街头,空荡荡的,越来越冷清。原来,所谓的过年时这里就是一座“空城”,是真的。
好几次,夜深时,紧紧地抱着你,我说,我想家了,我想回家。
你轻轻地叹息,把我的头按向你滚烫的胸口,收紧拥抱。温柔地吻去我眼角的泪痕,轻轻地拍着后背哄我入睡。
大年三十的那一天,我照着百度菜谱,准备了好几个菜,还包了一大盘饺子。可是你加班,都快到十二点了还没有回来。我打开了春晚的节目,声音放的大大的,想要空荡荡的房子里尽量多点声响,我害怕一个人。
给妈妈打电话时,说我们这里很热闹,有很多小伙伴一起吃年夜饭,以要去放烟花的借口挂掉电话,我怕再迟一秒我会哭出来。
仔细听着门口的声音,想着你回来后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
你说,很好吃,很开心。看着你狼吞虎咽的样子,忽然没那么落寞,还好有你在。
生活总是很琐碎,打破很多温柔浪漫的梦境,渐渐变成了一地鸡毛。
你抱怨我买那么多的菜在冰箱,都放坏了,冲我吼完就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我生气夺门而出,八层楼的台阶,我故意走的很慢,你也没有出来追我。
我找不到路,手机只有不到百分之五的电,我沿着一条路一直走一直走,我在等你打电话给我。
最后,我顺着原路自己回到了家,你已经吃过了饭。
我想,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第二天,我收拾好了行李。你紧紧地抱住我,我一口咬住你的右手,你嘶了一声,却一直没松开手。
你说,你出去找我了,没有找到;你说,你知道我没带钱,不会走远;你说,你回来做好饭,是想让我回来就能吃。
你说,我哭的时候喜欢抱着你,你不能放手。
还有一次争执,我一天一夜没有和你说话。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被窝里,你叫醒我,抱着一束开的正好的玫瑰。
可是,情人节都过了好几天了。你说,这是白色情人节的玫瑰。这也是,你送给我的第一束也是唯一一束玫瑰花。
收拾冰箱的时候,左手的无名指划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我打给你,让回来的时候,买创可贴。
你忘记了。我说了三天,你忘记了三天。该是自虐,伤口都结痂了,我都没有去买。
最后,留了一道深深的伤疤,很久之后,还是没有褪掉。
定好机票的那几个晚上,我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再也没有了和你在一起时的安心,内心又开始慌乱和不安,无法安睡。
走的那一天你没有去送我,在宝安机场,我一直回头,心中隐隐期待,最后,你还是没来。
我已习惯你爱我的方式,我已习惯我爱你的方式。
看到有趣的事情,说给你听时哪怕你不笑,我依然笑的像个傻瓜;你说要做好吃的给我时,我一脸嫌弃的样子,你还是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还要腾出手把捣乱的我推出门;我知道你要来时,早早地就等在车站外,不停地询问还有几分钟到时,你一遍遍地回答我……
诗人郑单衣有句诗:“你是我灵魂里的对称影像,躲在镜头里注视着布景。”
对视时,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的,是另一个自己。爱,真的会让你发掘出一个不一样的自己。然后,与爱的你,不断契合、相融。
十一月的北方,已经格外地冷了。手脚又开始冰凉了,穿着厚厚的棉衣,也还是挡不住凛冽的寒风。
空荡的街景,疾驰而过的车辆,迎面而来的一对情侣,男孩牵着女孩的手不断哈气取暖,女孩傻呵呵地笑个不停。
一阵清冷的风吹来,我伸出装在口袋里的手,停留在冰冷的空气里,感觉好像第一场雪快要来临了吧。
路灯昏黄的光映照在水泥地上,我穿着高跟鞋走过的声音格外地清晰。
光阴清浅而行,一切安之若素。
城市故事&故事&上班这点事儿联合征文|这座城市风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