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一年
后来上初中,和阿川上了同一所,都在重点班,不过是隔壁班。一个年级三个重点班,初一和初二的重点班和初三同一栋楼,普通班在另一个栋楼,让我想起一个词“物理隔离”。虽然我们还是经常碰到,只不过毕竟不同班,最多也是打个招呼而已。
升上初三,重点班重新分班,我们又重新在同一个班级。这个时候,大家面临升高中了,学习的压力还是有的。有个重新回来读初三的同学,应该是中考没考上高中,出去打工一段时间,又回到课堂。我们班主任为了激励大家,让他分享了打工的苦,忘了具体说了啥,我只记得他说吃的都是馊的。当时乡镇中学的学生面临的选择就是,考不上高中,就要去打工,所以班主任想用现实的例子威慑下大家,其他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当时想:今时今日,中国还有人吃馊的东西吗?这是传说中到处有钱的珠三角吗?
由于成绩比较拔尖,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想着就是随便考,也能上想去的高中吧,而且家里有其他事发生,没啥人管,反而轻松到不行。阿川成绩算不错,但是离最好的高中,可能有点距离,于是他明显焦虑,经常埋头做题,经常沙沙在那写啊,算啊,也挺积极问老师问题,只不过,丢佢奶,成了他说话的开头词,每次基本都是:
——老师,这道题为什么是这个答案?丢佢奶,
——丢佢奶,这道题怎么添加辅助线?
——原来系这个,丢佢奶
.......
时间久了,我实在忍不住跟他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问老师,都有说粗口?丢佢奶。他一脸茫然,回到:是吗?没留意,可能我习惯了,说完,他又看数学去了。
中考前夕,该学的,该讲的,老师都过了一轮,最后一两周就学生自习了,这个时候有种大局已定的前奏,一下子整个氛围安静下来。我已经不想再去看任何书,有空就是在和旁边的同学聊天,那个聊得最多的同学,受不了最后几天请假回家复习了。
那几天阿川还是在做最后的冲刺,他某次课间问我:你说我能考上xx中学吗?我想了一下,因为我真不知道,但还是回答:没问题的,不过我不想去xx中学,我报了一中。他听了,没说啥,继续翻书去了,一边看一边嘀咕。
那一刻,我突然发觉,他以前看很多乱七八糟的书,这一年,却重来没见过他说起那些课外无关的事,可能,这就是成长,你总得学会扔掉一些东西。只是我现在回头再想,有些种子早早埋下,只不过一时被压住,最后如弹簧被压抑,最后尽力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