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哭肿了的时候,我通常会带上重重的眼镜出门,因为在越大的眼镜下,哭肿的眼镜也会显得不显眼,于是试图把自己的懦弱藏的深一点,再深一点。似乎是习惯性的深夜崩溃,越来越不喜欢黑夜,反倒是习惯了喝酒,后而觉得酒精是不那么好的时候,就开始后悔了,醉醺醺的,脸上红红的,然后自说自笑的躺在床上,一个人,看了看天花板,忽然觉得孤单的可笑,可笑的,笑着笑着,就哭起来了。原来是害怕孤独的,原来是恐惧孤独的。
我说,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突然觉得是很无情的,这样的深情,真实的让人不敢再去触碰第二次,是一个很容易放弃的人吧,所以不配得到幸福,会被上天妒忌,因为幸福的肆无忌惮,辛福的那样狂妄自大。何尝不是自私的人,也何尝不幼稚,看过一个人边哭边笑的样子,那个人一定难过极了,我听到她声音是发着抖的,然后嘴里却似乎是想要证明什么的念叨着什么。坦然的心酸,挂断电话后,我看着她,她蹲在地上,环住自己,然后笑出了声音,奇怪,我怎么,哭不出来了呢。
看过一个故事,一个人在温暖的南方,却爱着一个北方的姑娘,于是她在三十度的风和日丽里,给她打一条暗红色的围巾,她说,暗红色,是最衬人气质的颜色,她带上一定好看。她的手一点也不巧,来来回回拆了十多二十次也没能打完一整条,她本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她说,我要快点打好才行,因为冬天快过去了。
可是她没有熬到冬天过去,那个北方的姑娘是洒脱的如同羽毛一般,抓不住的,那个姑娘说,我不爱带围巾,后来似乎是嘲笑似的说,围巾,我也能打,也就一晚上。后来她留下了一句话,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所以终究是胆小的败给了距离,那个南方的姑娘,终于也没能熬过北方严寒的艳阳天,也好,她笑着耸耸肩,这样的感情,本来就没有结果,是不被允许的,悄悄的藏着心里也好,明目的挂在嘴边也好。她的咳嗽越来越多厉害,像是好不了一般,她笑着说,还好,我没能去北方。
她说她不敢再去看一次那个电影,她说,她不会在步入她的圈子,她说太真实了,太沉重了,也太痛了。她说,我一个人,我做不到。
听话,懂事。可是我希望她是真的很爱你。
她把那半条围巾一行一行的拆掉,她说,她让我拆了,给自己打一条。说着就笑了起来,南方的热带,热的让人觉得大抵是记得没有冬天的。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她说,我真的很喜欢下雪,可是,我的城市没有冬天,然而,我却宛如过了一个寒冬,冷的我瑟瑟发抖,也冷的我心神不定。她终于一行一行的拆完,然后一边卷着毛线,一边告诉自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把头发编成美美的样子,把自己打扮的精神的出门,我背着包,站在机场,我坐在行李箱上,嚼着糖,直到口里的口香糖慢慢的失去了甜味,变得苦涩和僵硬,我探着头看远远的地方,然后安慰自己,等等吧,再等等吧,那个人,肯定会来接我回家。
可是最后,我没有等到。
许是被惩罚了的,渐渐开始失去了对喜欢东西的执着,干咳,作呕,然后自认为所有的事,大抵不至于蜂拥而至的让人措手不及,但我似乎还是想的简单,看着房间,忽然间就记起了那个人,心里的悸动,终于是在一次次的努力的把自己磕的头破血流的失败中笑着和自己说,没关系,我不后悔的。
是不后悔的,懦弱的,也只剩下这样的勇气了,嘲笑是自己怎么也学不会洒脱,自以为是,许自己一个深情的骂名,然后在回忆里,孤独终老。
可是两个人如何是那般的天造地设,于是开始越来越疼,越来越害怕,我把我的软弱展现给你,虽然我未曾问过你是否想要,可是我知道,这些东西,我从不轻易给别人。
我还是喜欢在这浮躁的城市里听民谣,这大概也像是注定的一般,一燥一静,一南一北,一长一短,一别两宽。
我不敢想,未来的日子会是如何的,我也不知道,是否我还会有未来的日子,十六岁那年,我希望陪我看雪的人能来娶我,十八岁那年,我希望能来娶我的人陪我看雪,二十岁这年,我希望那个人,带我去看雪。
日子过了半生,还是在失败里摸爬滚打,失败的还是这样的难看,被嘲笑的,不堪一击的刀枪不入,我不是值得拥有什么的人,配不得贪心,害怕失去的,不如一开始,便不要拥有的罢了。
似乎是喝多了酒,醉醺醺的,忽然就想那个人了,跌跌撞撞的,样子可笑,忽然间就动不了心了,忽然就平静了,认真的看着影子,然后指着自己,一开口,一口酒味的说,你真像个疯子。然后就呵呵呵的笑起来了,是啊,她不懂,痛到极致无法呼吸的时候,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只剩嘴上挂着的笑,像是嘲笑自己一般,说来是讽刺,爱到了最后,连自己都无法被感动,却引来了自己莫名的嘲笑。
全都不曾亏欠你。无愧,无愧就好。
其实期待着10年后的自己,和10年后的你会是什么样的,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幸福,我也真的害怕不久后,你已为人母,带着讽刺的语气说着自己曾经的故事,你说那是个笑话,笑过了,也就过了。
可这样,我更害怕你的孤独终老。
我在等你的时候,常常喜欢数三十秒,这三十秒是什么,至今已经不足以再去怀念了,无需缅怀,走的决绝,走的不回头,走的撕心裂肺,也走得不动声色,任由你喜欢别的别人,留下我的半条围巾,它可笑的被叫做一网情深。
罢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