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我想和你在过去的路上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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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在阳光明媚的春天,我走过去拽了拽她垂在胸前的粗壮的辫子,得意地对她说:“红红的眼睛死丫头!”她无辜的站在路边,睁着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我,眼里满是水红色的泪水。

2003年,我和她一起坐在三年级一班的教室里,我是学习委员,活跃的穿梭于老师和同学之间,可以自信地站在讲台上讲话。她坐在班里的某个角落,是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女同学。后来她告诉我,她一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我,她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和我一样勇敢。

2009年,我们一起初中毕业。她上了中专,我上了高中。我们的学校隔的不远,周末我去找她玩,她常带我去琴房,她弹琴,我就在一旁看着。或者她来找我,我们一起躺在床上,商量着要买同样的白色球鞋。

2016年,朋友,我想和你在过去的路上走一走,还记得我们面红耳赤地争吵想甩头就走,可发现手依旧牵在一起连背对背都做不了,于是,你笑我也笑。

                  一  我们的时光,和蜜糖一样

1 一次对抗,一点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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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我和小玉都已记不清到底是怎么熟悉起来的。小玉说,那时候的她自卑,懦弱,从来不敢站在讲台前讲话。每次看我轻松地问老师问题,自信地站在讲台上对着全班同学讲话,她都羡慕不已,她说她那时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和我一样勇敢,成为和我一样的人。

有一天,她来给我教作业,我和她主动说了话,让她激动不已,她觉得我是一个很友好的人。后来,我们坐到了一起,好像从坐到一起的那天开始,我们就十分要好,每一天都是笑声满溢,开心灿烂。

每周五除了是令我们欢庆的时刻,还是学校大扫除的日子。第三节下课的铃声一响,班长总会飞一般地从最后一排冲到讲台上,吹响挂在他胸前的白色口哨,示令全班同学安静下来。全班保持安静,一点都没耐心地看着他,希望他那“三角形”(他的嘴经常向下撇,故意装作一副威严的样子,我和小玉觉得又讨厌又搞笑,私下里就叫他“三角形嘴巴”,为了防止他和另外一位我们不喜欢的“三角形歌手”混淆,我和小玉叫他“三角班长”。)的嘴巴里赶紧划分完我们的要打扫的区域。然而每次,让我和小玉十分不满的,是三角班长总会安排我俩擦玻璃,我最讨厌的就是擦玻璃。即便我妈擦的玻璃,来我家的人没有一个不说锃亮耀人,每年年底大扫除的时候她都耐心地教我应该怎么擦干净,然而,我一点都没有学到她那光荣的技能,因而更讨厌擦玻璃。

我和小玉心里都特别清楚,三角班长让我俩擦玻璃的目的,无非是想将我俩放在显眼的位置,不利于开溜,利于在他眼皮子下面好控制。可他费劲心思的计划,依旧阻挡不了我带小玉开溜的想法,乘着人多眼杂的时候,我和小玉早已跑到操场上去玩了。三角班长也算是机敏,我俩离开还不到十分钟,他就步伐刚正地来到了操场上,红着一张脸指着我们骂,然后径直走过来揪着我们的耳朵回去。刚开始,小玉还窘迫到满脸通红,到后来,她也不觉得丢人了,三角班长越是生气,我和小玉就越是开心,我们弯着腰走在三角班长两边,笑得肚子都痛了。

有一次,我和小玉跑到操场去玩,大老远看见三角班长冲我们气腾腾地走来,我一机灵,拉着小玉进了操场旁的女厕所。我俩听到身后三角班长大声喊着:“站住,给我站住!”躲在厕所里快笑岔了气。三角班长守在女厕所门口,甚至都站在了厕所旁的一块石头上吆喝着让我们出去。后来,一群人陪三角班长守在厕所门口,好像厕所里有个多大的宝贝似的,我俩呆在厕所根本不为所动。最后,三角班长终于妥协,带着一群人沮丧而归,我和小玉得意的走出厕所,但走到教室的时候还是有点悻悻的,毕竟,那次给三角班长气得不轻,也让他在众人面前没了面子,这对于他可是多大的一种损失。我们看到班长脸红红的坐在自己得座位上,玩弄着一支笔,看也没有看我们,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做得有点过分,念着他那张沮丧的红脸,我和小玉在接下来的几周里都顺从他的安排,渐渐的,三角班长和我们和解,恢复到了老样子。

小玉说,她的性格就是在和我一起与三角班长作对的时候改变的。她跟着我,看着我和班长对着干,自己乐在其中,仿佛也有了那种她一直希望自己拥有的勇气,不再是那个坐在教室角落,别人说一她不敢说二的女同学。我哈哈笑着说,“勇气?什么勇气,气死三角班长的勇气?”她也哈哈大笑不回答。

2  为美丽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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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五年级寒假春节之前,我从来没发现小玉是个美丽的姑娘。直到那一天,她灵动可爱的跳着站到我面前,像一头可爱的小鹿。我才惊喜的发现,原来她是那样恬静可爱。但惊喜之余,也隐隐的不安,作为女生,我的小心思在心里明明灭灭,像一团刚刚燃起的火苗。

那天,我去小玉家找小玉玩,经过“唠嗑聚集地”,好多阿姨奶奶在那聊天,我有礼貌地跟她们问好,刘奶奶问我去哪儿,我说我去找小玉,刘奶奶转脸道:“唉?小玉不是在这呢嘛!”我吃惊的看过去,心里想哪里有小玉啊?只见小玉从刘奶奶身后走出来,她头上带着格子图案的圆边帽,穿着黄色的有腰带的束身棉衣,中间还系着蝴蝶结,脚上穿着白色的小靴子,就连靴子上也飞着两个蝴蝶结。她笑着向我蹦哒过来,轻盈的像只蝴蝶,那一刻,她是我心里的天使,是我心里的公主。直到她已经站到了我的面前,我依然宛若在梦当中。她见我没反应,说了声:

“走吧!”

我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我都没认出你来!”

“哦哦,我和我妈一起来的。”

“哦,你的衣服好好看啊,我前天看到和你一模一样的让我妈给我买,我妈不买,说我已经有过年的衣服了。”我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去她家。

或许,觉得一身新衣的装扮让小玉变漂亮了的,不止我一个人,就连小玉也意识到了。因为新学期刚开始,小玉就已经烦恼自己的名字难听了,她觉得自己得名字太普通,太平凡。每天放学路上,我们一起集思广益,绞尽脑汁地在帮小玉想一个既好听又特殊的名字。终于,在排除了夏莉,夏雪,夏茹等等一系列名字后,决定在原来爸妈取名“玉”字的基础上,再加一个“兰”字,正式改名为“夏玉兰”。我,小玉,小敏都为这个好听的名字激动不已,玉兰,就像玉兰花那样洁白动人。虽然没见过真的玉兰花,但南工厂那长长的桥头,每天士兵巍峨的守卫着的地方,就伫立着两排玉兰灯。每次经过,玉兰灯灯光皎白无暇,兵哥哥笔直地站立在灯下面,熠熠生辉。就凭那副景象,我们也觉得玉兰是一种非常美好的花朵,觉得夏玉兰这个名字非同寻常一般。

一个下午,夏玉兰这个名字就在班里流传开来。和我们一样觉得这个名字好听的,是和我们一样要好的女生,而听到这个名字觉得俗不可耐,听到后捧腹大笑的,是以“蝈蝈”为代表的男生,并且蝈蝈还带头叫小玉“猪婆”。“猪婆”的叫声很快在教室里传散开来,渐渐的压过了那些赞叹玉兰好听的声音。看着那群男生笑得龇牙咧嘴的样子,小玉又急又气,那双大眼睛里满是窘迫的泪水。一时之间,我和班里的女生站在小玉身旁,不知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怎么办才好,只默默地在她身旁做支持状,对起哄的男生投去讨厌的目光。

对于蝈蝈挑衅的局面,我和小玉暂时没想到应该怎么应对,这样闷闷不乐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下午放学回家。

听三角班长喊完口哨,排好队,我们终于走出了校门。果然,我们还没走多远,蝈蝈就开始得意地朝我们这边观望。我和小玉保持冷静,想看他还能出什么新招,等了一会儿,就听到他开始“猪婆,猪婆”的叫,其他的男生大笑着向我和小玉这边看。我终于忍无可忍,飞快的冲到蝈蝈面前,气愤愤地说到: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给我闭嘴!”

“哈哈哈,你激动啥,又没说你,再说,她是猪婆,你就是大猪婆!”蝈蝈简直得意忘形了。

“砰!”一声,我就挥了拳头朝蝈蝈胸口打去,打下去的瞬间,我的手也是火辣辣的疼。蝈蝈反应极快,一把扯住了我的领口,红领巾被他拽成一团。他就和小牛一样强壮,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被他拎了起来,双脚站不稳,全身也失去了力量。但我仍拼劲全力,用双手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扑腾,不过几下,蝈蝈下巴上就被我抓出了血痕,看着细密的血从他下巴流出来,我感到满意又感到害怕,我不敢再继续动手,我担心蝈蝈气极如牛会打死我,而我又不甘心示弱,不想就这样在他面前示弱。我着急到不知所措,只感觉到有滚烫的液体从我脸上滑下来,滑到嘴角我意识到是自己哭了,当我意识到自己哭了的时候,眼泪几乎是从我眼里奔涌而出,我再也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蝈蝈见我那副样子,想必也是惊呆了,他肯定从来没有想过平时假小子一样的我,今日之时,也会因羞愤留下泪水。他渐渐的松开紧紧地拽着我衣领的手,我感觉到自己获得了极大的宽慰,身心都觉得踏实了。我觉得在这场对弈中,我似乎是输了,但隐约又觉得赢了。在输赢模糊不定间,我的脑袋处于停止哭泣的一片混沌中。于是我耷拉着书包,抽抽搭搭地往家走,小玉在我身旁也抽搭着。

第二天到了学校,没人再叫起“猪婆”这个外号,也没人再提起玉兰这个名字。

小玉后来跟我说,我当时英勇无比,连蝈蝈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惊异,她当时在旁边又自豪又害怕,看着我和蝈蝈推来搡去,早就吓得眼眶发红了。后来我一下子哭出来,她心里面真是羞愧难当。而与我而言,那是我与小玉真正成为好朋友的标志,因为那次事件标志着。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拽着小玉的辫子说她“红红的眼睛死丫头”的蒲公英了。我的心里不再有任何与她相反的地带,我和她真正的站在了同一个方向。

从三年级那个暑假开始,我和小玉好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除了不在一起写作业(实在是双方家长完全抗拒一起写作业),我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一起。我去她家找她玩。然后她送我回家,我再送她回去,她再送我回来,反反复复,乐此不疲。直到晚饭熟透,家长还不见人影,扯着嗓子喊名字大声叫骂,才在慌乱中匆匆告别,各自回家,然后第二天如是往复。

因为我家里爷爷脾气不好,所以我在小玉家的时候更多一些。我们在一起“跑火车”,然后被小玉哥哥叫到厨房,给我们在桌子上表演滚鸡蛋,我们傻呵呵的笑,想着她哥哥是不是疯了,好好的拿着鸡蛋在桌子上滚,她哥哥的好朋友看着我们不解的表情,嘴角露出淡淡的讥讽。我不明白所以然,小玉拉了我们出来,说刚才那是“滚蛋”的意思,说我们太吵,影响他哥哥学习了。虽然被人嫌弃赶出家门,但我头一次见那么幽默又智慧的打发人的方法,竟叫我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小玉哥哥有趣至极。还有一次,在她家的房子后面,我走过去的时候,大老远看到一条蛇正在捕食一只麻雀,我呆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那条蛇把麻雀怎样吞进肚子里,然后又怎样怡然自得地慢吞吞爬到洞里去,只觉得浑身发麻,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开始大声喊小玉出来,喊着告诉她刚才发生的一切。小玉妈妈出来,用铲子铲了土把洞口堵上,并告诉我们,那条蛇再也不会出现,已经被她堵死了。叫我们不要害怕。然而我还是害怕,这件事给我留下了深重的阴影,从此,我再也没走过那条小道,宁可远走大道也安全些。

3 我们的歌舞表演完了,我们的小学时光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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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玉在一起的那些时光,就像躲在桃树下乘凉的夏日午后一样漫长。

后来我一直在想,我和小玉友谊的种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深牢的,是我为他和蝈蝈战斗?还是在我的鼓励下,她第一次参加歌咏比赛并且得奖?总之,在有蒲公英的地方,就有夏小玉,(还有夏小敏,她的故事以后再说),在我是全校“红人”的情况下,上到老师校长,下到一年级同学,在那所小小的校园里没人不知道我俩关系要好,若是谁哪天看到我俩没在一起,一定要大为吃惊地询问一番原因。我俩就像黏在一起的蜜糖,谁离开了谁都觉得不完整。

我们一起在学校种树栽花,一场忙乱下来,身上全是泥巴,还唱着劳动光荣的歌回家。一起在操场佯装念书,实际却在默念阿弥陀佛祈祷数学老师今天一定不要来上课,然而每次令人绝望的是,数学老师总会在铃子响起的前一秒,“吱”一声骑着摩托车从学校陡坡上滑下来。我们相视一眼,无比绝望。。一起在三角班长整队的时候笑得乐不开支,转过头竟发现数学老师在背后眯着眼睛看我们,眼里满是严厉,我俩吓得不敢笑,又控制不住笑意,最后全身发抖。一起猜班主任和学校最漂亮的女老师是否在谈恋爱,甚至在人家办公室门口假装背书坐了一小时,其实是为了窃听。一起猜度班里面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甚至连班里一个最内向的女生也不放过,我们曾经紧紧观察她三周,发现她竟从来都不会去上厕所,这让我们大为诧异,也因此看不惯她好久。

终于,在我们种的树苗长到和我们一样高的时候,我们毕业了。

那时候,我和小玉都喜欢SHE,尤其喜欢她们的《superstar》。我们决定在毕业那天给大家表演一个节目。小玉负责唱歌,自从歌咏比赛得奖后,她已经是班里公认的唱歌好听了,而我负责跳舞。我们提前排练了半个月,只希望在毕业那天能够获得满堂喝彩。其实我是担心小玉的,我怕她紧张怕她搞错。然而,在全班热烈的掌声里,在老师赞许的目光中,在小玉深深地鞠躬的那瞬间,我知道,她没有出错,她比我想的还要好。我们无比激动的互相对视,我看到她的大眼睛里几乎全是泪光。

当时的小玉并不会知道,她早已不是那个弱弱的站在路边,眼睛发红的小女孩。她想要的勇气,应该已经得到了吧。

我们节目表演完了,我们的小学时光结束了。

阳光不再明媚,风也不再清香。整个班都在哭泣,离别就像一场下不完的雨。

我看到三角班长在哭泣,他的三角形的嘴巴一撇一撇的,悲伤使他的三角形变得畸形。

我看到小敏在哭泣,她涕泗横流,鼻子吹起一个大大的泡泡又破碎,心想:小敏小敏,你怎么还是这样。

我看到数学老师别过脸去,泪眼模糊肿中,凶神恶煞的数学老师也哭了吗?

再见了,亲爱的同学。也再见了,亲爱的老师。再见了,我们的小学,我们会常回家看看的。

初中的我会是怎样的我,初中的小玉会是怎样的小玉,我们来不及去想,只剩下沉默着感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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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了,读读故事暖暖身吧!

故事里始终都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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