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人头攒动,一群人挤在一堆,嬉笑怒骂之类的声音不时飘入耳中,犹如菜市场般嘈杂不堪,不知所云。当然,这一切与此刻的我并没与关系。
想到明天即将就要考试,对于我这种平民级别的人来说,犹如重兵压境,时刻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身边的喧哗也不能阻挡我脑海中绵绵不绝飘过的各种公式定理。拉格朗日定理,牛顿-莱布尼茨公式,狭义相对论,光电效应,E=mc^2等等,如此神奇的公式,一想到变幻莫测的万千世界竟悉数包含于此般的公式,还真是不可思议。大爆炸下宇宙初成星辰诞生,强大能量赋予了每一颗星球无限的可能,偶有一两颗星球发生碰撞,不小心即创造了生命的奇迹。自旋出现了黑白交替,引力下的公转,产生了冷热变换。绿色出现,地球从此有了生命,真是神奇。古老的中国有着女娲造人的美好传说,西方神话中亦有伊甸园里偷吃禁果的扑朔迷离。从哪里来,困扰了所有人。要到哪里去,却造就了无数的纷争。想到《山海经》里记载的黄帝蚩尤涿鹿大战,西方神话里的诸神之战,战争从未停止。神话是美好的,人类本身的斗争却真实许多。历代的朝野更替从来就不缺少战争,一战二战的血泪史,全球人民都笼罩在死亡的阴影当中,冥冥之中,仿佛还能听见那来自耳边的哭喊声!
哭喊声?不对,嬉笑声?是错觉吗?人从出生起伴随着第一声啼哭来到世界上,这似乎成了亘古不变的定理,那为什么不是笑声,笑着出现不会很好吗?真是奇怪,也许那根本就不是哭声吧,似乎科学家早给出了答案,想来其实哭和笑本就是人的一种正常情绪,是对外界事物的一种社会表达,欣慰的哭只是换了一种表达方式,毕竟谁能没有情绪呢?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吧,我哪管的着呢,还是离开这嘈杂的地方比较好。可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一刹那,哭声和笑声同时闯进耳朵,那一瞬间就仿佛极致的甜味和辣味同时刺激了味蕾,根本分不出个味道来,怎么会有这样愚蠢的厨师做出如此糟糕的食品来,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实在难以理解。对真相强烈的求知欲望让我的脚再难以向前迈出一步,转身朝着人群的方向,徐徐走去。
给俄国人做侦探的一个中国人,被日本军捕获,要枪毙了。围观的是一群中国人。只是静静的围观,没有谴责?没有反抗?我想看起来想必很搞笑吧,可背后的真相究竟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所谓反抗只是无畏挣扎,还是说根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不去反抗?一种精神的缺失罢。我来到人群的外围,视线穿过一层一层的阻碍,看见的一幕与脑海浮现的场景颇有些相似。正在对峙的是一位40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和一位70岁上下的老年人。老者似乎是一位残疾人,双腿膝盖着地,旁边还有一位小姑娘。也许就8岁左右吧,哭声正是来自她的身上。我用模糊的视线飞快扫过眼前的的一幕。人的思维是奇特的,面对即便是短短几个画面,也能还原出事情的经过。五千年的中华历史从来就不可能完全记载下来,当今所知晓的任何一个历史事件也都是在后天的猜测推理下产生的,偶然时有发生,事情并非全都符合逻辑思维,于是所谓的历史事实就未必真实,不过是一个概率性事件罢了。因此完全还原历史真相是不可能的,谁叫历史发生时你不在当场呢?可事实是就算你目击了事情的发生,所想到的也未必就是事实的真相。先入为主的观念操纵着每一个人,我也不例外。尊老爱幼难道不是中国的传统美德吗?对峙中的老者与小孩明显处于弱势,何况小孩子还哭了,但年轻男子毫无收敛反而肆无忌惮般的大笑起来,简直匪夷所思,更奇怪的是围观的群众为何无一人出手制止。哭声笑声混杂在一起,听来尤其刺耳。但似乎对于围观者来说却毫无违和感。
中国向来以文明古国,礼仪之邦自称,五千年的历史是我们引以为傲的资本,或当有事发生时,便会有人搬出古语有云等这一套,似乎在告诉你,这是老祖宗说的流传几千年了难道会有错?其中,明哲保身这一套处世哲学更是被后人发扬光大。遇到这种情况,与我又没有多大利害关系,我何须多加干预,想到这一点,便明白了眼前的围观群众为何如此安静了。我的内心本该是愤怒的,此刻却变得异常平静。不知是顿悟了明哲保身这套处世哲学,又还是说已然心灰意冷。
传言,在巴西上空的一只小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就有可能在美国引发一场风暴。历史洪流中,有着无数多这样的蝴蝶,一个人一件事改变了整个事情的走向,当最终功成名就,我们就会称之为英雄,可现实中蝴蝶往往带来的是一场更大的灾难。面对眼前的冲突,与接下来的这位“英雄”相比,我变得懦弱不堪。英雄率先打破了沉默,冲出人群对青年男子吹响了反击的号角。局面瞬息万变,在英雄的引领下,围观中群众纷纷宣泄着自己心中的正义感,矛头直指青年男子,一场维护正义的战斗似乎即将打响。面对此形此景,我沉默了,小女孩挥挥衣袖擦去了脸上的泪水,纯洁的脸上哪里懂得眼前将要发生的一幕,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一阵风吹过,空旷的街头灰尘乘风而起,随风而去,可最终又将会飘向哪里,谁会知道呢,谁能知道呢?
即便事实如此,人群中得青年男子倒也不慌张,缓缓抽起烟来。战争中,面对敌人的将士们挥洒热血,敌军固然可怕。可真正让人感到深恶痛绝的往往是那些倒戈相向的自己人,当曾经的朋友变成敌人,带来的伤害远不是常人所能接受的,何况这只是一个小女孩呢。青年男子朝人群轻蔑的笑了笑,将手里的烟蒂往地上狠狠一扔,往老人方向走去。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再没有人说话,就仿佛法院中的法官开始宣读最后的判决书,每个人都期待着结果,但不是真相。老人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沉默着没有说话,眼神不时望向旁边的孩子,想要极力表达些什么却又无可奈何。青年男子冲向前一把抓起老人宽大的裤腿往外一掀,两只脚赫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审判结果犹如深海炸弹,瞬间在人群中引起了轩然大波。静止的时空被打破,等待结果的人们发现自己被欺骗,来不及思考这一切的英雄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他不能接受自己伸张正义得到的结果却是如此,为了挽回颜面,他不能原谅这一切,决定再次伸张正义,还是慷慨激昂的语言。不同的是矛头换了一个方向。小女孩哪里能够接受这突如起来的变故,上一刻还在为自己秉持正义的英雄下一秒却转向给自己迎头一击,相比于青年男子的粗鲁,英雄的倒戈相向无异于是致命一击,老人重重的低着头默不作声,英雄还在继续着它的正义,愤怒的人群仿佛取得胜利一般,大笑起来。终于,小女孩再次哭了,只是这不是简单的哭泣,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呐喊,哭声中包含的是悲伤是愤怒是疑惑还有深深绝望罢!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围观的人群已渐渐散去。小女孩任然在低声抽泣着,肉体上的伤痕时间可以恢复,可心灵的创伤恐怕再难以愈合。老人把收拾好的乞讨工具搭在肩上,从背后拿出一根齐腰长的木棍将身体勉强从地上支撑起来,牵起小女孩的手,一瘸一拐向没有目的的远方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