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闽中男儿的脱胎换骨
林家老爷子在海边的小学教过几年书,林晴是在海边长大的。她和许建国的缘分大概是天注定的。林晴陷在夕阳的滩涂中,潮水涌来,勇敢的小男孩拼尽全力将女孩拉回岸上。许建国家徒四壁,房间里点的是煤油灯,石头房子漏风漏雨,一年四季除了海鲜桌上未见过其他任何荤腥。林晴嫁过来,嫂子让出阳光充足的唯一小卧室。公公婆婆在海滩上寻找能补身体的野生海味,他们不舍得吃,紧着家里的年轻一代。直到老幺秋娥出生后,这个家庭才逐渐脱离贫困,步入富裕。
2008至2018年大概可以称作21世纪的黄金十年。在这十年,许建国家乘着东风发家致富。不论他投什么,都能获得不错的收益。许家老太太,乐道:“都是妈祖在保佑。妈祖有灵。”许家兄弟俩盖起了西式别墅,林晴喜欢本地风格的红砖白墙,但施工队盖房成模式化,本地的房子风格被历史遗忘,基本没人家愿意盖,有的只是用冰冷大理石堆砌起来看着豪而无实的外墙。人们拼命盖大厝是因为老房破旧还是充实门面,应该是两者兼而有之。爱听美言是人的本性。
清风第一次到姑姑家,坐电梯时,问:“我们到几层?几层是姑姑家。”冬宫大表姐看着呆萌的清风,笑道:“每一层都是姑姑家,我们去五楼,我房间在五楼。”
清风用手捂嘴,他开了眼了,刚进大厅以为是酒店。以前破旧的石头房子去哪里了,他怀念石头房子的泥土味道。清风再来是参加冬宫和耀华的婚礼。冬宫是自己谈的,结婚对象在市区证券公司上班。而耀华则是闪婚一族,他的妻子来自隔壁村,两人至婚前见了仅六面,相识一月订婚,二月结婚。婚后有过小争吵,夫妻磨合过后举案齐眉。
林晴对四个儿女管教严厉,许建国能宠则宠。同样的环境培养出不同的物种,耀祖与其他兄弟姐妹格格不入。考上大学了,读书读到一半不读了,林晴软硬兼施逼着读完。好不容易毕业了,工作几经波折,换了一份又一份,别人求之不得的岗位他视之为草芥。他自命不凡,将自己与凡夫俗子区分开来。他是他,是独一无二的。他立志要成就一番事业,什么事业,他还没想好。那先经济独立好了,至少不跟爸妈伸手要钱,耀祖心想。家里最耗钱的吞金兽就是他。小小年纪和别人合伙开餐厅,赔了。开了网店,鞋子销量惨不忍睹。办了鸡场,碰上疫情小鸡仔全军覆没。林晴安慰:“人就是要不断尝试嘛。没什么大不了的,赔了钱没关系,只要认真赚钱,钱来得很快的。不过,你先相亲结个婚吧。”耀祖不反抗,默认母亲的安排。于是,七天无理由结婚正式上演。
上周五,林晴在跟林家老太太唠叨要让耀祖相亲。这周二,林家三兄弟收到了许耀祖的结婚请柬。小椿问:“啥?什么时候认识的?”老太太淡定:“上周六相亲的。婚礼安排在这周六。”穆如惊得合不上嘴:“什么!这么快,为什么这么快?女生哪里人啊。这么快也同意嫁吗?所以,为什么这么快就要办婚礼,那么多事,不是很仓促吗?姑姑,姑父怎么会同意呢?结婚是人生大事。彩礼那么贵,这么快安全吗?”微信视频另一头传来林晴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小阿椿仔,我们这边都这样。一个礼拜搞定,我家八天,还超出了一天呢,已经比别人家慢一天了。未来儿媳妇隔壁村的,祖上三代清白,没有人犯罪,没有精神病患者。爸妈干装修的,女生两个哥哥,一个也干装修,一个在银行工作。放心好了,全调查得清清楚楚,不会有问题的。对人家女孩好,她跑什么。我们这边做酒席的一条龙服务,可省心了。他们现在年纪小,憧憬婚礼,想不清楚又好骗。等像你这么大了,深谙世事,就不好骗进婚姻的牢笼里了。也不是牢笼,看命吧。看你能不能遇到个好男人,遇好则好,遇差则差。他们昨天去厦门拍了婚纱照,在植物园拍的一套很好看,我现在发给你们看。”
“厦门植物园吗?我去过,我非常喜欢热带雨林,我以后拍婚纱照也要去那边。真羡慕我们耀祖啊,这么快。不会宝宝生了我还没有男朋友吧。”小椿有了些许危机感。
“婚姻,就看缘分了。你的缘分还没到呢。”老太太一点都不急。
连日阴雨连绵,去厦门的那日,天变晴了。
耀祖两口心情大好。他们互相是不熟的状态。蔡卉不是特别漂亮的女生,她讲话慢条斯理,耀祖与她在一起身心舒畅。
耀祖问蔡卉同不同意结婚的时候,蔡卉直接问:“我在大学时谈过一个女孩子,你介意吗?不过是她逼我的,我们交往了半年,也谈不上交往,就是一起吃吃喝喝半年,除了接过吻,睡觉,睡觉就是真的躺在床上睡觉的那种,没有做其他事情哦。她想要做,我不愿意。她脾气太暴躁了,我和她在一起不过看她可怜又真诚,我当时年纪太小,大概是仰慕她吧。我羡慕她敢想敢做,无拘无束。我现在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爱。后来她喜欢上了别人,喜欢一个摇滚男生,我如释重负。分开了,那日的阳光都格外和煦。还有一段恋爱,是在幼儿园谈的。班里有个酷酷的小男孩,他说要我当他女朋友,我同意了。他现在应该在阿根廷吧。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恋情了。你呢?”
耀祖喜欢她的坦诚:“哦,这样啊。那有什么的,应该不算恋爱吧。我是母胎单身,喜欢女孩子不敢表白,也没人追我。以前胖胖的,没人爱,瘦了后就遇到你了。”
下了动车,两人牵着小手手,就算定情了。正如父母爱情,没有轰轰烈烈,唯有细水长流。
建国家里穷得叮当响,他考上了福州的专科,家里连买盐的钱都没有,哪里有钱给他去读书。亲戚们凑齐了学费,他背着行囊拿着三个地瓜从家里走到了福州的学校。到学校附近,他的鞋子烂了,坐在路边用捡来的绳子绑破鞋。林晴路过,和同学嘻嘻哈哈聊天,不小心踩到坐在地上的建国。同学嗅了嗅:“都臭了,乞丐。”建国抬起头望向三个穿着布拉吉的女孩,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嘴。林晴盯着建国,有种熟悉的感觉,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同学拉着林晴走了。
再次相遇,是在一家鱼丸店。建国在鱼丸店帮忙,获得的收益是免费吃饭,这已经是很好的待遇了。老板的左手在出海时受伤了,因此才招了一个小工,不然像这样的小店面是不需要人手的。林晴和父亲在鱼丸店吃饭,建国为他们上菜。
林荣摇了摇桌上的醋罐,里面空了:“哎,醋没了。”
建国说:“我来装一下。”
林荣看着一身衣服旧得发黄的建国道:“小伙子,你不是福州人啊。你是兴化人。”
建国用浓重的口音说道:“哈?你怎么知道?”
林晴和父亲还有店老板同时笑了起来。店里没其他顾客,林荣拉着建国聊天:“你老家哪里的?考上大学不容易,以后就舒服了。我们学校有几个老师是你们大学分配过来的,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成为同事哈。”
对了下地方,林晴才知道眼前这个衣服陈旧的男生是小时候救过自己的男孩子。此后,许建国作为恩人,频繁地进入林家。三个兄弟不穿的衣服和鞋子,不用的东西全送给建国了。建国感恩,一个小包裹到学校,现在宿舍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了。寒家回家,也不用徒步回去。鱼丸店老板给了他一个红包,他买了车票,剩余的钱全交给家里的老母亲了。上了大学,他才有闲情逸致认真地欣赏这个世界,以前做什么事情都着急忙慌的。海边的夕阳像林晴的红脸蛋,雨天的街道是那么沁人心脾,雨滴答滴答的,如自己和林晴在一起时的心跳,那么缱绻旖旎。
林家无人嫌弃这个穷小子,他是林晴的救命恩人。三兄弟喜欢这个勤快能干的姐姐男友。在周末,建国会骑着阿咪借给他的摩托车载着林晴穿梭在市里的每条街道。他们看民房的外观,参观名胜古迹,企图将整座城市研究透。
林晴问:“我们结婚以后住哪里?”
建国思索:“我肯定按学校分配的。我的学长被分配到南平山里,要是我去山里,你跟着去吗?”
林晴莞尔一笑:“那肯定跟着去啊。可是,我们会被分配在同个地方吗?”
这是现实的问题,两人不由得陷入沉默。他们多虑了,建国成绩优秀,毕业后进了林荣的学校。林晴进了学校旁的造船厂,这是何等的缘分。工作半年后,登记了结婚。在福州办了婚礼后,去了建国的老家。
“我记得以前你家没这么破啊。”林晴直言不讳。
“这么多年了嘛。破难免的,我们渔民哪里有钱修房子,你不要介意啊。”建国妈妈不卑不亢。
“怎么会啦。其实还好,就是有点暗。冬暖夏凉,住在这里多好啊,想看海跑几步就到了。”林晴为这个破旧不堪的房子绞尽脑汁地想出一个优点。
建国的嫂子端着早上刚抓回来的肥虾姑走来,她被海风吹得黝黑。哥嫂一天到晚在滩涂干活,赚着微薄的工资养孩子。海边的人民囊空如洗。土地贫瘠,海货不值钱,再怎么辛苦干活也赚不来多余的钱。内陆的人没见过大海喜欢大海,住在海边的人只有孩童会看夕阳,忙碌的大人为了生计无暇享受自然的美。
林晴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虾姑,她因为建国也渐渐喜爱上这个家。
耀祖的婚礼到了。林家每个人盛装出席,无人缺席,没有人会放过福建农村美食。女孩们第一次见蔡卉,她穿着红色婚纱坐在满是装饰品的婚房里。穆如小声对小椿说:“她是不是瞎啊!看上我们耀祖。”冬宫在窗前看着院里忙碌的人们,说:“我们耀祖很乖的,要嫁就要嫁我们耀祖这样的人。努力、拼搏、听话,爱老婆。”
蔡卉和冬宫相视一笑。
穆如坐到蔡卉身边,问:“你看上他什么了啊?我真的想不通。”
蔡卉顿了顿,说:“就像大姐说的,他很听我的话。是个很贴心的男生,走路会把我拉到内侧,他走外边。他帮我撑伞,伞全在我上方,他全身淋湿了也不管。他对我的家人很有礼貌,会买玩具和零食给我的侄子。我奶奶生病那天,他忙前忙后的,虽然什么都不会,就是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我奶奶可喜欢他了。爷爷也喜欢他,夸他天庭饱满,一表人才。我爷爷平时喜欢胡说八道,是个夸张的小老头。最重要的是,公公婆婆瞧着都正常,看起来是很好的人,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怎样?谁能知道以后的事呢。”蔡卉也许是被仪式整累了。
穆如不假思索:“我还是觉得我们耀祖高攀了。”
冬宫哈哈道:“这算下嫁吗?蔡卉会调教好耀祖的,放心好了。”冬宫拉着姐妹们下楼去了,酒席马上开始了,外面正在放鞭炮。
冬宫的女儿拉着冬宫问:“妈妈,什么是下嫁?”
冬宫握紧女儿的手,说:“你以后可不能下嫁啊。”
大伯带着耀祖问候主厨,耀祖看着热气球上写的“许耀祖、蔡卉新婚快乐”心想:爷爷怎么给我起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
耀祖从头到尾懵懵的。蔡卉参加多了农村婚礼,她察言观色,应付得体。他仿佛在新婚妻子身上看到母亲的身影。有了妻子的加持,耀祖还有可能成为耀祖,否则,耀祖只会辱没门庭,耀祖想。
吴俊宇是第五次来林晴家,他坐在花芫身边,盯着桌上的食物。这一批饿狼,食物上桌便遭一劫而空。福建农村的喜宴,毫无愧对美食天花板的美名。建成与她们坐在同一桌,陈萱尴尬地看看他,又尴尬地看看吴俊宇。阿萱眼珠子左右转个不停。穆如转头对月楙说道:“人家不会不好意思的啦。你看阿萱的脑子要冒烟了。虽为前人,建成还是我们的家人,对吗?麦麦。”
月楙对着坐在建成腿上的汐汐说道:“汐汐,你下来,到我这边来,让你爸好好吃几口。你这个粘人小屁孩。”对着建成说道:“姐夫,刚才那个女孩是你的新女友吗?”
花芫啧了一声。林树侧耳倾听。
建成在想月楙问的问题:“哦哦,你说刚才站我旁边的长发女孩吗?单眼皮那个。”
月楙点了点头。
建成就知道她们会误会:“肯定不是我的女朋友,长的都不是我的菜。”建成望了花芫一眼继续说:“她是我妈妈娘家的亲戚。她们家开饭店的,你下次有来莆田我请你去她家吃卤面,你吃了她家卤面会念念不忘。”
林树松了口气,还好不狗血。要是建成追林萍,那自己完全没有胜算。他今年基本不买东西,加上往年的工资,总共才存了30万不到,距离百万遥遥无期。
花芫自离婚后,经常看到朱建成,他阴魂不散的。大多是为了朱汐的教育问题,总要来请示她。她也未拒绝,淡淡地发“好”字。她近来越来越烦,女儿和前婆婆关系已经超越自己,她有点焦虑。更烦的是,几个姑姑将女儿宠得没边。女儿从前夫家回来后,竟然会说:“妈妈除了葛优躺,什么也不会干。”要在以前,她不得生气几日。自从和俊宇结婚后,她越来越佛了。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内耗自己,也不会经常独自落泪,她对事情不再恐惧,而是将它放小,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命重要。只要命在,其他一切都是小事。
建成对于花芫的再婚是始料未及的,他以为离婚不过像花芫父母,扯个证玩玩。林暄和淑琴年轻的时候出入民政局多次。三离三合,导致民政局的员工都认识他们。林暄和局领导成了好友,月楙得以在民政局做暑期社会实践。建成打电话给林暄,问:“爸爸,你不是说离了以后再结吗?我怎么听到了花芫的婚讯。”
“那怎么办?你二婶看到他们睡在一个被窝了。不结怎么办?我女儿名声怎么办?你要是早点来我们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以为我愿意让他们结婚。我就愿意花那么多钱给他们办婚礼啊。”林暄内心不这么想,他太乐意张罗女儿的婚事,要是月楙以后闪婚他也愿意再办一次。
建成头痛欲裂,从此将心思全放在工作上。
月楙从来不叫吴俊宇姐夫,要不叫“十亩地”要不叫“四眼仔”。她是老幺,享受着特殊荣誉,没有人数落她。
耀祖一家来这桌敬酒,众人站了起来,喊:“新婚快乐。”
穆如问小椿:“你会接受七天无理由结婚吗?做这么冒险的事情。”
小椿打开话匣子:“当然是不知道啦。我年轻大了,应该不会这样仓促吧。我不敢赌这么大。你说人这辈子非得结婚生子吗?这是谁规定的?我爸天天给自己戴帽子,他可真无聊。什么最大龄剩女之家,他可真会编排。林巧稚、林兰英和林默娘也没结婚,谁说她们了。唉,怎么都姓林,看来我们老林家有传统。我如果结婚,肯定是为了爱情,我要足够喜欢对方,才会步入结婚礼堂。我不相信,我到90岁还遇不到喜欢的人。”
花芫问:“林……林什么来着?这三个是谁啊?”
穆如解释:“林巧稚,妇产科医生,一生接生了五万多个小孩,被称为‘万婴之母’。林兰英,你前夫老乡,和树儿是校友,是个读物理的女大神,半导体材料科学家。林默娘,你肯定认识,妈祖。”穆如双手合十参拜。
花芫皱了皱眉:“都是风云人物。阿椿,难不成以后你会有一番大成就。苟富贵,勿相忘。”
小椿摆了摆手,摇了摇头,她哪里会富贵,她也不求大富大贵,只愿生活能平安喜乐。
“我姐只知道姐夫教的这一句‘苟富贵,勿相忘。’其他我都听得懂,半导体材料是什么东东?’”月楙望向林树。
“你可以去网上搜,解释的话比较抽象,我怕你听不懂。”林树对半导体一知半解。
“一看就是不懂。我初中考的最差的就是物理,麦麦感兴趣的话自己刷科普帖哈。”穆如总能捕捉到蛛丝马迹:“树儿,你和建成的那个亲戚认识吗?你刚才笑容有点灿烂,怎么回事?”
“啊,这……没吧。我们大学时就认识了。老朋友了。”林树不想透露太多,被小椿发现的话不出半日满城皆知。
“她结婚了吗?有男朋友吗?”小椿问。
“没有。”林树时刻关注林萍的朋友圈。
“这个年纪在莆田压力很大吧。家里肯定天天催婚。不像我们福州,家长现在越来越开放了。不会干涉太多。”穆如能体会大龄女性饱受催婚之苦。
“什么福州,福清啦。哪里不会干涉太多,大伯和二婶每次到我们家,首先叹气,然后说‘我家小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婚呢’‘我家穆如脾气真差,不肯相亲’。我爸也假装有烦恼,说‘我家大麦肚子怎么一直没动静,我想再要一个小孙孙怎么那么难。’说到小孙孙,大伯叹的气更深了。”月楙学三个大人学得有模有样。
陈萱脸色暗了下来。她听公公和母亲的话,认真备孕,用心养身体,这么多年做了许多仍无所出。她也只是为了日子好过点,才愿意生孩子,如果丈夫同意,其他人又接受的话,不要孩子活得更畅快。公公与母亲,就像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她越想怀,越是怀不了。她逐渐放弃了,听天由命。
外面放起鞭炮,最后一道甜汤上来后,婚宴就结束了。女孩子们跑到院子里拍烟花,男生们则站在一旁看着阿姨们收拾桌上的碗筷。林晴满面春风走来,男生们齐声喊:“姑姑。”
“等会去楼上看闹洞房。”林晴脸上喜气洋洋。
“还有闹洞房吗?”俊宇问林槟。
“不算闹洞房吧。举行一些小仪式而已,他们这边传统文化继承得比较好。”林槟参加过莆式婚礼,流程相似。
烟花放毕,年轻一代奔向新房观看新郎新娘。
汐汐困了,建成带着她先回家睡了。他望眼吴俊宇,是个柔美的男子。他想不通,花芫怎么会喜欢他;就像穆如想不通,蔡卉怎么看得上耀祖。小椿想不通,她的姻缘怎么会那么迟到。她对丈夫倒没有期待,她更多的是想生下自己的孩子,她是个孩子控。
是夜,热闹散去,归于平静。众人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