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绝不相信一个人会突然翻脸无情,从此陌路。像对待一个笑话一样,对一个人一笑置之。
最近发现她老是自己一个人,明明诺大的教室,她偏偏坐在一个偏僻的角落,下课去食堂也总是一个人拎着打包的饭菜低头划着手机,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她就那样埋头横冲直撞,偶尔抬头确认自己没有偏离路线。
她的情绪肉眼可见。
我都不能说她是孤独, 毕竟孤独是自己的选择。她可能病了。
大多数人晒孤独,说长此以往会导致抑郁,其实不然,孤独的感觉更像是被世界抛弃,是一种虚无感,而抑郁的感觉更像是被社会,被周围的人抛弃。
我们都不太敢正视她的处境,也很忌惮谈论发生在她身上的变化,人性里趋利避害的本质立刻显现。
第一次认识她是因为开学的自我介绍,因为不自信所以声音很小,紧张到忘词,我坐在下面都替她紧张,老师似乎看出了她害羞的性格,问了句,"她在寝室说话也这么小声音吗?"
"是的,她声音小。" "平时也这样。""她比较害羞"这几个人大概都是她的室友。我当时觉得她室友待她还挺好的,这么帮她开解,还调侃她。
再后来,她偶尔逃课,老师问同寝的人,"她什么情况?请假了吗?",得到的却是和当初一派祥和截然不同的反应,"不知道。",没有多余的情感,没有多余的字,就好像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一样。
我好奇地看了一眼并排坐在一起的三个人,明明刚刚还有说有笑地倒在一起互相推搡,一听到那个名字,就好像犯了什么忌讳,一脸不耐烦,这让我想到,她们三个一样。
我大概能猜出来她是被孤立了,可她就那么不受待见吗?
这种事情不能直接问,只能等她倾诉。我感觉她总有一天会告诉我,至于为什么,大概在班上其他人看来,我也是被寝室孤立的一个,只有我知道,我不是,脱离不相为谋的室友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预感得没有错,我一个人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她,一个人。本来打算打包回宿舍的我,慢慢靠近她,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一起吃吗?"
她习惯性地走向了角落的位置,整个过程她一直都在说话,这让我觉得她的遭遇是不是一种错觉。她一直问我问题,好不热情。我才算明白为什么她话多且热情。被针对久了,排斥久了,遇到一束暖阳就忍不住释放自己所有的能量。
"你和你寝室的人关系也不好吗?"她忍不住问,我想她可能是在试探我和她是不是一路人,我只说了一句,"我有好朋友,和她们只是室友而已。"
"你呢?"我还是对她身上巨大的变化感到好奇。
我现在总算明白"艺术源于生活"不是空口白话,生活就是狗血。一个寝室十二个群是真的,被室友针对,甚至有"感谢室友不杀之恩"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当她说着说着忍不住眼泪的时候,我才觉得我帮不了她,也给不了让她做出改变这样的建议,毕竟我没资格。
我没有像她一样,虽然在寝室却被当做空气,就好像她们才是正常人,而我是一个神经病,我一不小心做错了事,就要受到全寝的冷嘲热讽。
她最后搬出了那个令人作呕的寝室。虽然我还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要遭遇这么恶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