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对于美与丑从来都是非常直观的,直观地让人悲伤,让人无处可藏。
最近医院新来一批刚上岗的护士,在这夏日,短裙短裤轮番上场,与青春靓丽的笑容交织在一起,迎着风,扑面吹来的都是股股鲜活的动人的气息,煞是美妙。
一般我们医院都是八点交班,但今天才刚56分的样子,科室医生已然全部到达了护士站,不知道这该归功于沈主任的领导有方还是男性医生们躁动的荷尔蒙。不过不管因为什么,前面的小何没有挡到我的视线就好,我不禁窃喜,选择站在放置体重秤的这个角落就是方便,纵观全站护士妹妹,一览无遗。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是一名肛肠科医生,目前正在六病区轮转,身高180,相貌嘛,略为,稍微,有点,不那么帅气…
咳咳,先略过这个话题,影响我看仙女了。该怎么形容仙女的样子呢,高高的?瘦瘦的?还是笑起来甜甜的呢?不对,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上次看到过一句话,眉如远山目似水,对,就是山的飘渺,水的清冽才能刻画出她的模样,遇见她,我就知道了我单身25年的原因,不是因为丑,而是为了等待她,对于这点我深信不移,因为我们的缘分是那么奇秒。
有时候爱就在那一瞬间,不用任何诊断与分析,你的心就扑通扑通持续性跳动了。
周二那天早晨我穿了黑T短裤和夹拖,抱着电脑准备去咖啡馆蹭网,本应是艳阳高照的天气却突然乌云密布,还吹起了阵阵凉风。这在炎热的杭州可谓是难得的好天气,虽然可能会下起雨来,但此刻这风吹的我真是一阵舒爽,让我不禁沿着西湖边散起步来。看着满湖荷叶的碧绿,看着大伯,阿姨们闲庭信步,顿时恣意横生。
突然间,那是一个垂发托腮望湖静思的姑娘?离我咫尺,望着她的背影仿佛就能嗅出淡淡的恬静味道,走到右侧观察她的侧脸,好像眉头紧锁,是有心事?还是为情伤神?她右手托腮,左手放在凉鞋包裹的脚跟处来回揉搓,是在挠痒?还是在搓灰?
啪!反手就给我自己一巴掌,怎么能用看大老爷们的眼光去看妹子呢!妹子肯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如此不雅之事,应该是有些不舒服吧,我好歹是一名医生,虽然是肛肠科的,但我也富有仁爱之心呀。
出于仁爱,我上前询问,“你好,你是,不舒服吗?”,小姑娘抬起头看我一眼,右手瞬间也不托腮了,反而拦胸护住了左边口袋,眉头紧皱,凶巴巴的说“你干什么!”天呐,她抬起头的那一秒我可以说惊艳到我了吗,唇红齿白,细碎的刘海搭在紧锁的眉上别有一番风味,那似是护住袋中钱包的手在胸前挤出了一道风景线,只听柔声的一句“你干什么”更是涤荡了我的心湖,她这柔柔的一声落在我的耳朵里就像绵绵细雨落在脸颊,凉凉微风吹在发梢,那轻盈,那驰骋让我瞬间沦陷。
我打鸡血似的笑出我自认为这辈子最帅的笑容,问她“我看你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是医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什么?”也许是我脸上的褶子太多,也许是我的胡须忘记刮掉,又也许是我的衣服是几天没洗吧,总之她有些警惕,不客气地对着我说“不需要,请你离开”。
本来听到这话正常人应该都会有些不悦吧,可我却觉得她的横眉冷对似乎也很有韵味呢,哈哈,不知道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这位美女已入我法眼,我好沉醉。
本来想多看她一会,可看她的样子我只能走开。不过我没走远,就在熙攘的大伯群里坐着,坐着看她的背影,坐着,看她垂落的飘逸的长发。那么美,那么亭亭,那么地让我心旷神怡。自此以后,我就对她的面容魂牵梦萦,什么波多野结衣,什么芳本叶月,从此在我的梦境不复存在了,只有她,只有湖畔美丽柔声的她。
自湖边一别,我以为再也无缘相见,没想到今天一早交班上帝就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就是形容她吧。高挑的她面若桃花,站在人群中分外惹眼,就像遗落人间的仙子,自带那种凝聚视线的光环,不用环顾四周我就知道那群饥渴的狼们肯定都在盯着我的仙女看。
中午刚去食堂,小何就拉着我说个不停,说今天的菜丰富,说今天的病种单一,说今天的新护士都好漂亮,末了还问我有没有看上的。难得今天闷骚男会找我说这么多话,我就客观地评价了我的仙女,最美最仙最可爱。闷骚男对我直摇头,我以为他要说仙女不是最美的,结果他让我断了狼念吧,说我这个凡人无法染指。
“呸,我不能染指你能?”
“对啊,老王你就等着瞧吧,不久之后她就是我的囊中之物。”
确实,我不得不承认,小何很帅,是我们肛肠科,不,是整个外科罕有的帅哥,五官立体,身高碾压整科,穿衣服也知道扬长扬长再扬长。
可是相貌不过是皮囊,皮囊再美,灵魂爬满细菌就是一头生了虱子的秀发,清香里夹杂着令人作呕的东西你也愿意拥有吗?我不自诩仁人义士,但我温柔善良尊老爱幼,我想,我总比带着伪善面具,玩弄女孩感情的小何好吧。
接下来几天总能在科室碰到她,当然了,不是无意间的啦,我觉得病人需要关心就经常去看病人恢复程度啦,顺便与她来个擦肩啦。还好我机智,怕她认出来就带着口罩,虽然这样有些奇怪吧,但是我不想吓到她,我的仙女,爱你就是不想看到花容失色的你。
科室,食堂,下班的路上我们有了无数个擦肩与并肩,我觉得时机到了吧,是时候告诉她我热烈的爱意了。得知她今天上帮班,我也申请了值班,我想,深夜里我的不帅就不那么显著了吧,深夜里是不是情愫也会更容易升腾。
掐着点,我从值班室出来就看到她按着电梯,我迅速抱着花从楼梯下去在门口树旁等着她,走楼梯的那段时间是我最激动的时刻,我满怀着憧憬与雀跃,期待着抱得美人归的情景。可看到她从电梯出来,我犹豫了,这门口还有灯,我还是等她走到那段宿舍前的小路再说吧。结果就这样跟了一路,我什么都没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害怕。也许百分百是后者吧,算了,反正明天她还上前夜呢。在爱里,再粗旷的老爷们也都会有娇羞的一面。
等待她下前夜的时间是漫长的,我躺在值班室里翻来覆去,睡也不是,坐也不是,但是我享受这种抓心的快感,我觉得这是爱情吧。爱情是颗毒瘤,是颗幸福且饱满的毒瘤,不用手术,不用化疗,尽情地享受就是最好的康复手段。
凌晨一点了,我迅速抱起花继续等在昨天的树旁,看着她亭亭地走来,我觉得我的心在荡漾,如沐春风。
小路到了。“嘿,林同学”,“啊,你是谁?”,我抱着花上前一步,“我是科室的…”,“啊,别过来”,“喂,你别跑啊,我是科室的医生,我叫王密啊”。
就这样,我的初次告白失败,还没自我介绍完整仙女就跑走了,那一刻我挺惊讶的,原来她短跑这么好,原来她嗓门也挺大,就是不知道她跑得那么快有没有听到我大声的一句我是王密。
“不会吧,王医生是这种人,以后要离他远点”,“那么丑还想吃天鹅肉”,“怪不得找不到女朋友,真是隔壁的老王”,“原来连续几天申请值班是存着坏心呢”,“天呐,还带着凶器”。我睡醒刚打开手机就听到小何给我发的这些语音,还有他的一个大大的坏笑表情,附带一句“老王你干这种事也不叫我,双人不是更激情吗”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仙女告诉了所有人我想对她图谋不轨,也不是接下来怎么和领导解释,而是她听到我说的话了唉,我的仙女知道我叫王密了。我想,在爱情里所有人都是傻瓜,不管对方掷来的是刀枪还是砒霜,首先想到的都是蜜糖。
今天她上后夜,我想和她解释一番,顺便展开正式的追求。去花店挑了和前两天不一样的玫瑰,领导告诉我今晚暂停值班,那就不像前两天用布套着花了吧,反正不会有人看见。我继续等在树旁,等她走到小路和她告白。
她今天好像有些警惕,边走边回头。咦,右边那颗树下有个人?仙女走到那棵树下了,走过那棵树了,那个人影也在跟着仙女走?不好,仙女有危险。还没等我加快脚步仙女就被那个人抱了个满怀。
“啊,救命”
“别怕,我是来保护你的”
“啊,何,何医生?”
“嗯,我怕你有危险,来保护你,情不自禁,就,就抱住你了”
“啊,何医生,谢谢,谢谢你。”
“林淼,我喜欢你,坐我女朋友好吗?”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