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纳木错去西宁的路上,满眼都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五月的草原还没有返青,一派枯黄苍凉的景象,偶尔有成群的牛羊点缀在其间,却无法让人感受到它应有的生机和活力。
我原以为我会眷恋这样的地方,她广阔的怀抱足以收纳所有的悲伤,她不问过往,不求未来,浅薄也好,深刻也罢,在她眼里不过都是流浪的孩子。
可当我们游走在她干枯的脉络里,却仿佛是沉溺在迷幻的境地,失去了方向,又像是被梦魇缠绕,无处遁逃。我那么急切的挣扎,想要逃离孤独、逃离萧索,逃离那不知所起的压抑和恐慌,我想要一场狂欢,点燃她等待了千百年的孤寂和静默。
在可可西里无人区,这种压抑更甚,皮皮姐是善于发现生活的人,一路抓拍着各种动物,成群奔跑的野驴、站在路边发呆的牦牛、远处低头啃食野草的羚羊都是她眼中可爱的风景,她小心翼翼的捕捉下每一个画面,温暖着朋友圈。
穿过无人区,经过格尔木,我们在第十六天傍晚到达了青海湖。在青海湖畔的度假酒店里住下,想到第二天行程便要结束,我们即将分别,回归各自的生活,大家的情绪都有些失落,阳哥提议我们一起玩游戏,我明白她想在最后相聚的时光里再给大家增添一些值得回忆的温馨时光,也更深刻的记住每一个人的模样。
因为游戏,彬哥卖着萌给每一个人锤了背、石头哥露出肚皮跳了很傻的舞、阳哥站在墙角大声喊自己胸太小、我用癫狂的表情唱了好汉歌、史哥躲在厕所里喊了貌似很没有节操的话······,夜很深了,我们才各自回房间睡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们去了青海湖畔,站在那里眺望整个湖面,它如大海般磅礴浩瀚,一湖碧水却又显出女子般的柔美,微风掠过,湖面上泛起层层波浪,远处的小船在水中飘转着,不知要去那里。那一刻我想起了卧轨而亡的诗人,想起了诗人那读来永远觉得温暖的诗句: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的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诗人的眼中,这深蓝色湖泊是安魂之乡,是搏斗之乡,是理想之乡,是他可以找到真正的幸福感的地方。可惜那辽阔的水域却没有收留他疲倦的灵魂,他广阔的梦,他难以言喻的忧伤,于是在火车的汽笛声中,他永远的躺在了海水丰腴的褶皱里,我想他从此温暖,不再冰凉。
离开了青海湖,一路疾驰,中午十二点刚过,我们便到了西宁。阳哥和史哥订了下午五点回西安的飞机,皮皮姐第二天要飞回拉萨,彬哥、石头哥和何大哥要连夜赶回成都,只有我和兰姐决定继续在西宁停留两天。没有拥抱,也没有煽情的眼泪,我们便一个个分别了,历时十七天的行程就这样结束了,我们在群里互祝平安,说着后会有期,我想每个人都是舍不得的吧。
回来坐在宾馆的床上,觉得心里空的厉害,和兰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一路上一起经历的一幕幕就毫无防备的闪现在脑海里。后来突然就觉得释然,我想我们都是孤独的孩子,无论怎么勇敢,都无法与时间和空间抗衡,无论相聚多久,我们终会告别,但那些留在路上的欢声笑语,那些生在心里的温暖感动,足以安抚我们余生每一个觉得难过的时刻。
很多年后,当我们都老了,眼睛昏花,头发斑白,会不会在某天晚上做一个梦,在银河坠入山谷的地方,我们从梦中醒来,忘了梦境,却还记得彼此。那时我们再遇见,畅谈往昔也好,词不达意也罢,只要依然记得并能轻轻唤出那一个名字就好。
何大哥、彬哥、石头哥、浪浪、兰姐、阳哥、皮皮姐、史哥、玲姐和小半,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愿在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能不忘初心,做勇敢的自己。
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