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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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碑人——贰婶

偶然听到这首歌,很感动,偶然得知这首歌背后的故事,令人动容。




在熙攘的人海他回首,总有千万人投身黑暗的烈火。屹立背后是山海家国,和长眠在墓下无姓名的某某。

“我很怕死,但知道有人能因此活下去,突然就不怕了。”

——题记

天兆传说,世人皆晓;苍草黄土,却掩无名。慷慨而歌者,当为豪杰;奉献牺牲者,更乃义士。古往今来,最可惊可叹之事,最可敬可佩之人,总是最不为人知。今天我要讲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一个我希望更多人知道的,这首歌背后的,缉毒警察的故事。

他的爸爸去世的很早,奶奶从老家赶过来接他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变卖的东西了。奶奶起初想瞒着人,但到底还是让别人知道了,于是他的爸爸和他的家成了邻居间的谈资,伴随他的整个少年时期。

吸毒者是什么样子的呢?他从小就见过,那种迷幻的,难过又幸福的表情,经常出现在他爸爸的脸上。母亲因此离开了家,他的爸爸没有心思去工作,也付不起昂贵的毒资,于是开始变卖家具,曾经温暖的小家一点一点变成空壳,爸爸变成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曾经的爸爸高大温柔,仿佛所有风雨都侵透不了的一堵墙,将家人牢牢庇护,现在的这个男人阴骘苍白,吸毒时会露出扭曲疯狂又满足的笑容,他害怕,曾经避风的港湾变成了风浪的中心。

爸爸偶尔也有清醒的时候,那个把他举过头顶骑马的男人如今跪在地上,求他的亲生儿子动手杀了他。他害怕,爸爸怎么了,妈妈去哪儿了?一室沉默,他独自蜷缩在门后的角落,一个人,惊慌失措。

但这时间混乱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爸爸在某一个清醒的刹那选择了自杀。

离家一步就是天涯,可是他明明就站在原地呀,家怎么就没了呢?

他和奶奶一起生活,伴着各种闲言碎语成长,没人知道,也没人想知道,这个瘾君子的家庭,曾经也有一段很美好的岁月。但那些岁月一点一点被扼杀于悠悠众口,消散在唇齿之间。最后一点如隔着毛玻璃般模糊不清的记忆,被他藏在了心底极深处,在每个寒冷的夜悄悄拿出来取暖。

高考填报志感的时候,他和奶奶大吵了一架,最后奶奶流着泪妥协。邻居都说,果然儿子和爸是一模一样的。

再后来,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说他根本没考什么大学,到外地打工去了,也有人说他成了小混混,危害社会,还有人说他和他父亲,吸毒死了。

旁人如果问起他,奶奶也只淡淡地说一句:“不知道”。

就这么过了好多年,突然有几个年轻人来这里打听他的住址,有人还记得他的名字,但怕是他在外惹事,指路后迟疑地说了一句:父母都不在,就一个老人家,有什么事也别为难罢。

那几个人沉默不语,直到看到了奶奶。奶奶年纪已经很大了,两鬓斑白,满面风霜,眼睛看人不太滑楚,两只手颤巍巍的拿着拐杖,坐在家门口往村口的方向看着。其中一个年轻人喊了一声:“奶奶”,奶奶一下子就笑得很开心,握着年轻人的手说了一句:

“今年你总算回来了。”

她不知道她的孙子已经牺牲了,没有烈士墓碑,没有姓名,已经在不知名的土地上长眠了,就像多年前他非要报考警校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一样:

“我很怕死,但知道有人能因此活下去,突然就不怕了。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把黑暗挡在了看不到的地方。什么叫英雄,是否你统辖九卫、名震一方就是英雄?是否你杀人百万、伏尸百姓就是英雄?不是,英雄是一种冷静的承诺,是在这荒芜尘世中,为了守护那些被大多数人遗忘丢弃的东西而拼尽一切的孤勇和牺牲。

寸寸山河梦,昭昭赤子心。缉毒警察牺牲后没有姓名,没有墓碑,唯有一抔黄土相伴。但是记得他们的,不该只有野草荒丘。

他们兢兢碌碌,奉献牺牲,是为了有一天国无刑狱、世无阴霾,即使他们明知结局也不会躲,因为有些人必须守护;即使岁月流转,时光变换,我们也不应该忘记他们,因为有些人不应该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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