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之道》是很久之前买的一本书,一直没看是觉得难以真正读懂体味,书中大多是对瓷器工艺的理论性描述、瓷器文化与鉴赏,因为从未见过制作工艺,难从想想,并以我现有知识阅历难以品味其中深意,于是一直被搁置,在某一天无意中翻了几页,觉得很有趣,对应生活中的某些行为也是有根有据,最美的来源于真实的生活需求。
对于器物,我喜欢精致的,也喜欢粗简的,精致的适合品玩收藏,但粗简的却让我可以放心使用,不用担心不小心弄坏,心疼不已。小时候家里因为经济条件的关系,买的是一些制作简单的粗碗,很沉很大,绘有简单的图案,后来长大一些就有一些烧的精致些的白瓷碗了,妈妈会买一些留作家里有客人来的时候拿出来,每到吃饭的时候都会想要那种白瓷碗,因为精致好看,总要小心翼翼,唯恐摔碎了心疼,感觉每次用这个碗都要那么紧身,后来妈妈说吃饭也是一种享受,何苦因为一个碗让这种享受变了味道,横竖只是一个碗,你把它看的太重了,你就轻了。长大以后,各种好看精致的白瓷碗见得多了,反而觉得那个时候的粗碗更有味道。
一个人也是一样,精致细腻固然让人喜欢,粗矿也不失为一种豪爽大气。在我看来,粗简的事物总是带有一种动物般的狂野,有足以让人信服的魔力。长大以后越来越喜欢粗简的东西,不是那种毫无章法的粗野、粗俗,是更加贴近自然的舒适,粗简的物事让人觉得具有佛性,带有摒弃人力、崇尚自然的魅力,大繁至剪大概也是这个道理。
我喜欢《水浒传》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大气,也喜欢《红楼梦》终杯碗盘碟无不精致秀美,但前者更贴近适用生活。人是要有血性的,人的魅力在于保留有原始动物般的攻击性及掠夺性,好比素描和油画,粗线条更具表现的魅力,过于细致总会让人新生勒颈之感。因为面面俱到、没有瑕疵,反而找不到让人流连的支点,倒不如有一笔画龙点睛,让人眼亮。城市化发展速度的加快让更多人融入到城市化的生活中来,刻意魔方的精致与细腻,让更多人失去了身上具备的原始魅力。更多的小资和文艺是小农阶级与城镇文化碰撞后产生的一种积极主动地效仿心理,是从心里开始被降服的一个外在反映。有些东西适合作为偶尔调剂品,自娱自乐,却不适合长期使用。更多的现代人仿佛一个模具里刻出来的,看似精致柔美,却失去了生就的粗性,丝绸柔滑却不见得适合任何人,麻布粗粝,却更让人透气清爽。人在不同的人生阶段,对生活物事的解读也存有差异。像我一个朋友所说,她更喜欢粗犷一点的男子。真正精致实用的物事毕竟只是少数,大多都只是表面上的粉饰,内里却粗制滥造,与其这样,倒不如索性干干净净、简简单单更让人舒服。
有人问过:没有缺点和只有一个优点,你会选择哪一个?这个问题确实过于极端,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让人觉得没有缺点和只有一个优点原来是可以作比较选择的。没有缺点看似十全十美毫无瑕疵,却难以让人心生亲近之意,就好像没有敌人并不见得是好事,因为这说明你也没有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