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至少爱过我
如今的社会,每个人为了表面的体面好像都喜欢演戏。只是,在你爱的人面前,让自己的真心描绘得表里如一都是如此艰难。若阿北和西瓦一开始就坦白自己,那他们也就不会错过那么多年呢!
阿北其实还是爱西瓦的,但他知道所有的爱都不能弥补他对西瓦的亏欠。如今的她比学生时代更固执,或者说她依旧喜欢陪着他耗了一年又一年。
阿北和西瓦的相识起源,只因为母亲的一时兴起。当年阿北刚结束高考,每天无所事事的模样让他母亲心焦,就指派阿北帮闺蜜的女儿补习功课。
其实西瓦才没阿姨看起来那么纯善,因为阿北的文笔一直不错。每次阿姨在朋友聚会中夸耀儿子时,西瓦的老妈都不忘教育西瓦要向阿北多学习。
还没开始补课,西瓦就对阿北的印象嗤之以鼻。不就是会点舞文弄墨嘛,文艺青年多了去了,难道到时候还怕招架不住?
只是西瓦看到阿北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拿这个男孩子束手无策,可能是命运无端的戏弄,才让两个人此生有了牵绊。
年少轻狂,男生和女生对待喜欢的方式不一样。男生老是把喜欢放在嘴边,女生却只能把喜欢放在心底。
一开始西瓦是极度排斥,和阿北交流除了功课以外的事情。阿北先还以为西瓦的刻意回避,是因为性别或则年龄差异。不过他也没太放心上,无聊没事就想办法逗逗她,开开玩笑。
只是有时西瓦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让他老是想到三年前的星美。后来阿北也自觉可笑,明明就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生,他居然会觉得像,是宿命还是自己早已心之所向?
西瓦就读的高中刚好是阿北毕业的母校。有天下午烈日炎炎,刚在学校做完运动的阿北,到西瓦的教室给她送饮料。引得西瓦的同学开了好一阵玩笑。问他是不是西瓦新交的男友,西瓦一听这话脸色立马煞白,赶忙掐掐闺蜜的手臂,义正言辞的说:“什么男友啊,是我哥。”一边还拉扯着阿北的衣角拉他去一边:“哥你怎么来了啊?”
“小丫头就准男友献爱心,难道不准哥来送温暖?”说完还不忘装作伤心样,阿北的打趣让西瓦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回神:
“哪有什么男友啊,我看哥是被女友爽约,才想起我这个还在高中苦海里的妹妹。”
“女友嘛哥还在追,不过你有了男盆友一定要让哥‘关照关照’。”……那时的他又怎会知晓两年后自己差一点成了西瓦的男友。
“都说了没有没有,哥干嘛不信啊!我去上课了,下次再好好听听你那多姿多彩的追爱史吧”。临走前还不忘把衣兜里的湿纸巾抛给阿北,让他擦擦满头大汗。
这一次的体贴举动无意间,让他俩关系亲近了好几个层次。一到周末,阿北就负责给西瓦补习聊天,西瓦也一有空就请阿北吃饭。
没出高考成绩前,阿北的日子都过得很潇洒,没事看看书和动漫,弹弹吉他编编曲,写写诗词歌赋,研发自己的新菜式。当然这里面绝对不能少了追星美。
只是高考成绩出来那天,阿北就傻了,他本以为高考就能追上星美的步伐,和星美一起填报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大学。其实退而求其次的学校也不是不行,阿北只是害怕以后星美的卓越会让他格外压力山大。
阿北希望再复读一年,来证明自己的能力。可惜阿北的父亲心疼儿子的辛酸,大义凛然给阿北两个选择。要不填报分数线差不多,但绝对不能是北京的学校,要不就去澳大利亚留学。
阿北一看父母不同意他复读,他就什么人都不理了。一个人收拾好行李,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没跟任何人联系。所以西瓦打电话给他时,手机一直关机。西瓦才猜测阿北可能考的不理想。她打电话向阿姨旁敲侧击,才了解阿北已经离家出走了。
无论西瓦在电话里如何好言相劝,阿北都不答应回家。他父母最后实在没择,只能妥协同意阿北复读,才让藏在C城的阿北安心回了家。期间为了谢谢西瓦帮他,他才和盘托出他和星美的故事。
西瓦听完故事一直都劝诫阿北:
如果一个女生一开始就不接受你的告白,那说明你们只能永远是朋友。
不过阿北却反驳道“男女之间怎么可能有纯友谊,要不就是普通的同事,同僚,要不就是我们这种兄妹关系,最后一种就是情侣关系。朋友啊,只是说给喜欢搞暧昧的渣男作女听的。我们为什么一直都没在一起,那是我们都知道彼此的重要性,所以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各自安好。”
西瓦觉得这些只是阿北的自作多情,不过这也更证明了阿北的可悲之处。她只当你是个备胎,你却一直当她是头顶的启明星。
女人对男人的情深是从知道他的专一开始的,无论痴情的对象是否是自己。不然后来西瓦又怎会跟他耗了好几个春秋冬夏。
后来西瓦忙自己社团的活动,阿北也每天上课。两人也少了交流的机会,一个暑假没都见阿北,才从老妈口中得知,阿北要出国去澳洲留学。
他本来已经在复读班就读了,却不知什么原因被他爸带回家,大吵大闹了好几天,最终答应在国内读一年语言,然后考雅思,后面几年就去澳大利亚留学。
那么大的事情,没听阿北跟西瓦主动提起,西瓦感觉自己特别失败。说不定阿北根本就没把自己这个妹妹放在心上。
事后阿北问西瓦那段时间怎么不理他了,西瓦无奈撇撇嘴:“还不是觉得哥这个大忙人,连准备出国那么大的事情都没跟妹妹说,妹妹哪有资格找哥叙旧啊?”
阿北才幡然醒悟自己的确是忘记了,只能摸摸西瓦的头安慰道:“是哥错了,为了诚心向你表达歉意,走,哥请你吃新开的日料。”阿北还是了解西瓦的,知道她是个吃货,让她解气的唯一方法就是,带她去吃好吃的。
一些心结无论你事后如何补救,它都会藏在时间的缝隙里,人们只是努力的表现得不在意。
西瓦知道这个心结就像她对阿北的喜欢一样,被她自己的自尊打败了。或者说慢慢的,她已经释然了。一年后阿北就去了遥远的南半球,临走前西瓦把自己的告白偷偷塞进他的行囊里。只是当年的阿北一直不敢看,因为他知道可能他马上会失去这个妹妹了。从那起,他和西瓦的故事好像才真正开始。
2012年是异常浮躁的一年,世界末日的传言,让整个世界都人心惶惶。不过西瓦提前预料到了自己的末日来临。那一年年底她刚好高三,在去补习班的路上发生车祸,差一点就失去生命。不过在昏迷状态时,她做了一场异常真实的梦境。梦里她追随着阿北的身影,可惜从一开始的触手可及,到最后却变成一场空。
西瓦的意外让千里之外的阿北感到措手不及,直到他踏上飞机那刻,他才发现自己的担心不仅仅因为她是妹妹而已,他更怕死亡带走那么可爱的她。
人都喜欢用自我欺骗去掩饰真心,这样才能让自己看起来更深情。
看到病床上面目全非的西瓦,阿北就莫名开始心慌。西瓦就像个易碎的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满目疮痍。他害怕自己藏了那么些年的情愫,会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瞬间瓦解。
默默照料了西瓦半天,阿北就消失了,西瓦才知道他们再也不可能了。她的臂膀因为这次车祸,从此留下了几道比自缢还要深刻的伤疤。
阿北努力把以前写给星美的情书翻出来,不停反问自己,明明那么爱她的,现在却因妹妹居然想把她遗忘,这多么可笑啊?西瓦怎会知道阿北挣扎了那么久?她只觉得阿北不会再理她,可能是她变得越来越丑了。
一个月的年假很快就过去,西瓦还在医院努力做着复健,阿北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或者说应该是如何面对那个耗掉西瓦两年年华之后,才顿悟的自己。
临走前一天,阿北给西瓦写了很长很长的信,不过他不敢亲手给她。所以满腹愁绪得带去澳大利亚。阿北知道以西瓦的性格,现在还不到说出口的时机。
车祸之后的西瓦像是换了个灵魂,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结界里,里面的自己走不出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好像她已经彻底放弃了对命运的抗争,随时在渴望一了百了的边缘徘徊游荡。
阿北明白这时候跟西瓦说什么都没用,她得自己重新站起来。不过距离不仅仅是他们之间的鸿沟,虽然有时候阿北会毫不犹豫的诉说对西瓦的思念和爱。但西瓦始终认为,阿北对她只剩下些许怜悯和愧疚。这份陪伴和温暖,她宁愿不要也不会接受。
有一次,在阿北工作的唐人街西餐厅,来了位超像西瓦的客人。刚开始时阿北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他不免就多看了几眼,结果却被同事八卦,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阿北这才明白,可能太久没见她,他太想那个默默走在他背影里的她。
半年后,阿北带了一大堆东西回国,里面不仅仅有西瓦最爱的巧克力,还有厚厚一塌没有寄出的信。
西瓦一脸愚钝的望着他:“这不是你当年给星美写的情书嘛?”
“嗯,有一部分,不过这些早就翻篇了。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阿北不好意思捞捞头。
“哥交女朋友了?”西瓦这话里的酸楚让阿北心疼不已。
“哥还在观望,不知道她还喜不喜欢我。”说完才一脸探究似的,看着西瓦眼里迟迟没有涌出的泪珠。
“那你加油。”说完就急切的准备逃跑。还好阿北及时拉住她,把她拥在怀中。西瓦用力挥洒着拳头,语调早就哽咽不清。
“那你还回,来干嘛……去找你的,女朋友啊,带回来,让我……”眼眶里包裹的泪水越积越多,可硬是不肯哭出来。西瓦不仅仅是嘴硬,还有心冷。她高傲的自尊让阿北每次都束手无策。
“为什么不哭,你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他伸出手拍拍西瓦的背,像是安慰。
“你,你有,女朋友,我,我高兴,还还来不及……”只是西瓦丝毫不领情,恐惧阿北的一切接触。
阿北再也不想听西瓦的谎话了,这谎话就像一把把尖刀刺中他的心。阿北不由自主的扣住西瓦的后脑勺。西瓦放弃了抽泣,心一牵一牵地跳着,跳着……屏着气,硬生生压着哽咽的喉咙。
阿北那漆黑的瞳仁里锁着她苦涩的脸颊:“西瓦,还好吗?”
西瓦吸了吸鼻子,他扣在她脖颈后的手掌用了力气将她带过去,在西瓦还在想要说些什么时,直接俯过头去,堵住了她的嘴,带着苦涩的烟辣呛过她的喉舌……覆在她耳根后的掌心也渗了不少汗,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她最怀念的感觉,不管这个男人在外人眼里多乖张多不近人情,但西瓦知道,可他的吻就如他的一切,是温柔的。
西瓦没和别人接吻过,但电视和文字描述也看过不少,可找不到和阿北接吻的感觉。
不管是亲吻她的方式,还是搂抱的动作,都能让西瓦感觉到面前这个男人舍不得让她有一丝半点的难过和不舒服。所以一直到好多年好多年以后,西瓦回忆起这段感情,她知道她再也没有任何精力去爱另一个人像爱上阿北这般奋不顾身。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那种温柔,只有最亲昵的人才能体会。
阿北感觉她在回应自己,手去从上到下一遍遍轻抚着她背后,血液里流淌的是曾回想过成百上千次的那种感觉,无法描述,他称之为:爱情。
故事还是到这里就结束吧。因为现实太残酷。就像童话里的结局永远都是男生和女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也许没有揭露现实才刚刚好的结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