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京以后,他和苏导见了面,很快敲定了合作计划,没过几天又要去法国取外景了。
我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感叹道:“好想和你一起去。”
“好啊。”他停下来,认真地说,“我帮你订票。”
“我开玩笑的,我也有好多事情要忙啊。我得抓紧时间写我的小说,主编都快催死我了。”
他有一些小小的失望,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示意我过来。
“嗯,等我回来,你就搬到我那儿去,好不好?”
“是你三环的那套公寓吗?”
“不,”他摇摇头故作神秘,“到时给你一个惊喜。”
“又开始卖关子。”
“现在告诉你就不是惊喜了,总之,你会喜欢的。”
“好吧,那你要早点回来。”
其实住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好了。
当我沐浴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时候,他刚好收工。我们约定在这个时候视频聊天。每到这个时候,他都特别的疲惫。我也不忍心,总是匆匆说完就让他挂了。他到巴黎的第三天,视频完了以后,我刚放下电话,我的电话又嘀嘀的响了起来,是小林,我的第一反应是江耀卓不会出什么事吧?可是,我明明刚放下电话啊,我连忙按了接听键。
“小桐姐,”小林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有些虚无。
“怎么了?”我问
小林的声音有些犹豫,“孟玉姐生病住院了,你能去看看她吗?”
“她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
“没有,这次她没有来。”小林接着说,“卓哥还不知道她住院这件事,我想先让你帮我看一下,如果没什么事,就先不告诉他了,免得他分心。”
“好的。”放下电话,按照小林给我的地址,我立刻赶去了医院。
16楼的高级住院区很安静,不像其实楼层人来人往。我暗自琢磨,她究竟是怎么了?
我来到她的病房,轻轻地敲了敲,一声虚弱的请进后,我推开了门,只见孟玉穿着宽大的病号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有些干裂。对于我的到来,她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勉强笑了笑,并请我坐。我把花和水果放在桌子上,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胃病犯了,老毛病了。”然后,她转过头对在旁边忙碌的一个老妇人说道:“妈,你去找一个花瓶,帮我把花插起来好吗?”
我这才注意到,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在房间一角忙碌,我连忙起身:“阿姨好。”
她微笑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是江耀卓让你来的吗?”
“是小林给我打的电话,他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很着急。”
“噢,”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他们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不过幸亏你这次没有去,否则,在外国病了可挺麻烦的。”
“是呀,幸亏没有去。”她笑了笑喃喃道。
我俩对坐着,一时没有什么话。气氛有些尴尬。
我看了看表,“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再来看你。”我拿起包起身准备离开。
“那个,”孟玉叫住了我。
“什么事?”
她犹豫了一下,开口说:“我没什么事,如果卓哥还不知道的话,就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担心。”
“好的。”我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出了病房门,我意外地在大厅里看到了孟玉的母亲,她正在和一个戴眼镜的医生在说些什么,然后她摇摇头离开了。
我连忙跑过去叫住了那个医生,“你好,我是刚才那个病人的朋友。我想请问一下,我朋友的情况怎么样?”
“基本已经脱离了危险。”
“这么严重?”我脱口问道。
医生透过眼镜片上下打量了我两眼,轻轻叹了口气,“是朋友就好好劝劝她,年纪轻轻的,又这么漂亮,有什么想不开的。如果真出了事,叫她的父母怎么办?”
啊!我睁大了眼睛,半响才从喉咙里艰难地崩出两个字,“她是……。”
医生点了点头,“吃了一瓶安眠药,幸亏送的及时,要不然后果很难说。还有,洗胃非常伤胃,这几天尽量吃些好消化的东西……”
自杀!怎么可能?她是孟玉啊!业内出名的女强人,冷面,果断,坚强,自信。她怎么会自杀?我的脑袋瞬间嗡的一下,好像一个惊雷炸了一样。我就这样怔怔地站了好久,直到一群人推着病床从我身边走过,把我挤到了旁边,我才回过神来。
我不顾一切地返回去,想要当面问个明白。我举起手刚想敲门,就听到病房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我掂起脚,从房门的窗户向里张望。孟玉正伏在她母亲的肩膀上哭泣。她的病号服过于肥大了,完全遮住了她瘦弱的身体。我只看到她的衣服在轻轻的颤动。
我真的要冲进去问她吗?答案难道不是我最清楚吗?我的手僵在半空中,突然一滴液体落在上面,湿湿的,凉凉的,我这才发现,那是我的眼泪。我收回了手抹了一下脸,转身走出了医院。
天空很蓝很高,太阳每天都明晃晃地照着,但却不似盛夏那般燥热。夏末秋初---北方最好的季节,可是孟玉却选择了自杀。
我把孟玉的情况告诉了小林,小林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最后道:“我的意见,还是先不要告诉卓哥,一来,孟玉的情况已经稳定。二来,距离这么远,现在说了也无事无补,还是等回北京再说吧。”
“小林,我想问一下,这次孟玉为什么没有跟你们去法国?”
小林却说国际长途太贵,回去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