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上诗书》改写(二)

征人历经风雨终于踏上归途,踏着雪地,脚印被风雪掩埋,前方白茫茫一片,好似没有尽头。这条归途既熟悉又陌生,走了多久已经记不清了。归乡的喜悦中夹杂着疲惫,他停在路旁歇脚,望着匆匆而过的路人,回想起从军的那段日子。

那是暮春时节,杨柳飘絮,落英缤纷,采薇采薇,多么难忘的记忆。然而,就在这样一个美好的季节,敌人来犯,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从军。告别父母乡亲,带着一身豪情和一腔热血,他与三五侠义之士一同去了军营。

战争是残酷的,黄沙漫漫,刀剑无情。本以为几月便可结束的战争,却久久没有结束。时间匆匆而过,采薇采薇,薇菜刚刚长出地面,说了要回家,可到年岁末仍然不能归。归不得,俨狁还未退军。他无暇顾及妻室、家业,只是坚守在这里,为了守护男耕女织的简单生活。

夜晚,他与将士们吃冷食,饮寒酒,怀念着那些亡者。然而,行军打仗之人,不能长久地沉浸在悲痛中。天亮后,他又是那个满眼凌厉的勇士,提剑向敌军杀去。马车匆匆驶过,没有人敢停下脚步,因为伤亡无数。他能清晰地听到将士因为疼痛发出的呻吟声,到处都是鲜血的气息。

战争是残酷的,他的身上也是布满数不清的伤痕。看到那些新伤旧疤,刚开始会害怕,可时间久了,便也就无所畏惧了!他娴熟地挥鞭驾着雄马,拿起用象骨装饰的弓和鲨鱼皮箭囊,深夜还在营中巡回。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夜,几个人、一壶酒,守到天明。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戒备俨狁,不敢有一丝放松。

那日远行时忽然瞧见路旁盛开着洁白的小花,那是常棣花。“彼尔维何?维常之华。”这日他跟着将军行军,回忆起战死沙场的兄弟们,心中又泛起哀伤。

时光荏苒,战争没有休止。他时刻都在期待着胜利的消息。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刀剑声中度过。对于家乡的思念越来越深,心很痛,痛到不愿抬头去看那月光,不愿低头去瞧石缝中的薇菜。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采薇采薇,薇菜的茎叶已经变老。说了要回家,结果这场仗又打到了十月小阳春。战争没有片刻的安歇。他一定时刻都在期待着胜利的消息。虽然写下了对故乡的思念却无法送出。思念家乡人之常情,却不能轻易与人诉说。因为太容易引人伤心。这便是一个将士要忍受的孤寂与铁血柔情。

刀光剑影中回想起当年帐下痛快地饮酒、高声唱着家乡田间小调的日子。那声音现在还回荡在耳边,每每想起都是相思。夜晚与将士们吃冷食、饮寒酒、怀念亡者……这些在冷硬的战争生活中显得那么柔软。

但勇士们始终明白:行军打仗之人不可长久地沉浸在悲痛中。天亮后他们又会变得坚毅凌厉、提剑向敌军杀去。这便是他们的生活:经历风雨、守护家园、忍受孤寂……但无论何时何地他们都会牢记自己的使命:为了和平、为了安宁、为了那些简单的生活!

他握紧手中的剑,战斗为了胜利而嘶喊。他无数次地倒下,又无数次地站起,一股坚韧支撑着他走到了最后。

寒风摇曳着军旗,他仿佛听到了胜利的呼唤。回首那些年的苦战,都化作了眼角的泪滴。是的,一个战士,那时,也该泪流满面了。除了胜利的喜悦,他还深深地挂念着什么。

夜里,他伸出手指,蘸着浊酒,在地上反复地写着两个字:归乡。这两个字,蕴含着他割舍不断的情感。这些年,他苍老了许多,不再像当年的少年,终究还是老了。

当年一同从军的好友已经长眠沙场,只剩下他一人在这纷乱的人世间。那条回乡的路,没有人的陪伴,显得如此孤独。雪,还未停。他加快了脚步,踏着雪地前行。

一边走,他一边回想起当初出征的情形,心中感慨万千。他轻轻地感叹:“昔日我行,杨柳依依,如今归来,已是雪飞漫天。”多么美的诗句,将四季都写在了里面,但这句话又充满了无奈。四季轮转,昔日离家时,杨柳还在微风中摇曳,如今归来,已是白雪皑皑。

凛冽的寒风催促着他前行的脚步,道路泥泞不堪,但他仍坚定地走向那个方向。因为,那个方向是他的家,是他的归宿。其实,他很害怕,怕回到家后一切都已物是人非,怕村里的孩童们不再记得他。

望着那漫长的路,他沉声叹息:“我心伤悲,无人知我。”他既害怕又期待着。他想念故土的点点滴滴,即使无人记得又何妨?即使物是人非又何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回来了。回到那个最初的地方,那儿的天很蓝,水很绿。他会像普通人一样在乡间的田野上种薇菜,会珍惜这个兄弟们用鲜血换来的太平盛世。

或许某年狼烟再起,他仍会披上盔甲,奔赴战场。这首《采薇》中的将士,是如此的幸运。在那个冰冷的战场上活了下来,这是很长很好的一生,他要继续走下去,直到时间的尽头。

古往今来,关于战争的诗词无数,大都离不开“思念”与“护国”。战士们身经百战,意志如钢铁一般坚韧。然而,他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爱、他们痛、他们思念故土、他们在战场上厮杀、用生命换来百姓的一世长安。爱家、亦爱国;守国、亦守家。最爱唐代王翰的《凉州词》:“征战几人回?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他们来到这里,本就打算马革裹尸还。

月光如水般洒落,照在美酒佳肴上。他们拔剑四顾壮志满怀,醉在今朝、行在今朝。这一夜过后,他们即将踏上征程!去那狼烟滚滚的战场,将热血挥洒。他们愿意醉卧沙场、愿意悲壮地死去。

有个朋友常常喜欢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他想,每个铁血男儿心中都定有一种赤胆忠诚。这盛世如你所愿。他们用一身正气于江湖之中、看尽江山好风光。这盛世的光景,是对他们的最好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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