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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想把我跟州官的故事记下来,可每次坐到电脑前,傻傻的盯着屏幕,任其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却总是敲不出半个字。
常说近乡情怯,难道是我这近情,心也怯了吗?
其实每场没有错过的相遇,都应该是命中注定的,都可以完美成童话,都可以述说出一本触人心弦的书。只是,我的笔和我的嘴却一样都是自带笨拙与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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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除了做父母家人眼中的乖乖女,我从没有过别的人生信条。只是,出人意料的,从师范毕业那年我却和好友义无反顾的加入了南下打工的大军。也许,是小时候我爸给我买的第一本书选错了吧,那本《三毛闹学记》,让我一接触就喜欢上了三毛,还有她的流浪生活。
漂泊在外的日子,我同样是毫无目标,只是随心随性,一个地呆上几个月,工作得心应手了,就会开始厌烦那种复制的日子,从而果断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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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龙岗,那是呆的最久的吧。我应聘进了那儿一家外企做文职,州官和我一个公司,可认识乃至熟悉,却是缘于和我同宿舍的一个小姑娘。再怎么无心无意也架不住一个人在耳边的天天念叨。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千万不要轻易的去了解一位异性,尤其还是那种不讨厌的类型,因为那好像是一个魔咒,到最后你都会弄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就开始喜欢上了对方。
我们一起压马路,一起聊通宵,却也一直相处的腼腆而低调,我都好像没有过被他热烈追求的感觉。只是,虽说公司没有规定内部员工间不准谈恋爱,朋友间同事间还是因此炸开了锅,因为性格因为异地因为他的女人缘,因为种种他们能想到的原因,没有人赞成我们的交往。
真不知道是不是外企太闲了,还是真心的有如此多的人关心着我的未来,我只知道那段时间无论上班下班一茬一茬的人分别找我谈心,挺正常的一件事却是弄得风起云涌,各自身心俱疲。
最后,他无奈的选择了离开公司。而我也在他辞职后不久,决定北上。
记得那天太阳很大,他在站台上边挥手边望着我掉眼泪,墨镜都挡不住那份肆无忌惮,而刚挤上列车的我却故意不看他,故意和原本陌生的邻座聊得热火朝天。奇怪我当时心里竟然只是担心别人知道了那是我男朋友会被笑话。
那是迄今为止我看到州官的唯一一次眼泪,面对的却是我当时的没心没肺。
故事其实可以就此剧终,自此各安天涯。可是他却于一个月后也去了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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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数人心心念念的帝都,我们跟我弟合租着五环以外的房子,上下班挤着四五小时的公交。那从头再来的一切,那斯文温吞的个性,让他消瘦单薄的身影早已很难看出曾经兵哥哥的痕迹。可我,却是在那时,在一个极为寻常的瞬间,决定与其执手一生。
一直,我和我弟虽然有一个可以堪称大厨的爸爸,饭却是不会做的。而且对过来人告诫我的,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总是嗤之以鼻。
而州官却是做得一手好菜,每天下班他都会绕道去小区外的菜市场买菜,紧赶慢赶的回到住处做饭。我在习惯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份宠爱,貌似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不就做个饭吗?我只是不会而已。
直到有一天,他公司有事得晚点回来,打电话问我,可不可以自己去买点菜准备好等他回去再做来吃,还说不用买太多,我弟打过电话给他说不回去吃了。他知道我早已习惯了他做的饭菜,再去外面吃是很难有胃口的。
我一想,买个菜而已,便满口答应,可接下来却让我后悔不已。首先是那个菜市场,有点远就不说了,关键是它还不好找,我是一路问过去的。好不容易到了那儿,往里一瞧,真是小的可怜,大概也就十来个摊位吧,不过倒也还五脏俱全,只是那卖鱼池里的水都溅得满地,生禽那边鸡毛粪便也是一目了然。狠下心来转了一圈却是不知道买点啥。
就在我准备放弃,想着还是去外面随便吃点得了的时候,他的电话追来了,问我找到地儿没有。最后是在他的指导下买了最简单的水豆腐,小青菜,还有香菇和瘦肉,顺带再挑了几个辣椒,老板还附送了几根香葱。
等我回到楼下时,他也急冲冲的赶了回来。笑嘻嘻的接过我手里的菜,一边夸我一边拉着我上了楼。我对着他象征性的笑了一下就没有说话了,一反往日的抬扛。
他也没注意那么多,进屋放下肩上的包,就拎着菜直接去了小小厨房。本来我难得第一次想着要进去帮忙,却被他给推了出来:“厨房这么小,抽油烟机效果又不好,就不用你帮倒忙了,你就坐房间里休息会儿等着美食吧。”
我又是难得没有搭腔,乖乖的把玻璃门带上。却是没有离开,透过磨砂玻璃,我呆呆的望着他在里面忙碌的身影。
最先拿出电饭煲里的内胆,淘米煮饭。
然后洗菜,用一个大碗装满水,还撒了一点盐,把豆腐放进去泡着;一个一个的清洗辣椒和香菇;小青菜一片一片的掰开叶子直接放水龙头下冲一遍,接着放在一个大盆里也用水泡起来;香葱也是一根一根的拣好,用水冲一下再放小青菜上面一起泡着。
接着洗砧板洗菜刀准备开切……
一直到他叫开饭,我足足站了近四十分钟,还没换过姿势。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一个人做饭,第一次知道做一顿饭得花那么多的工序和时间,也是第一次发现系着围裙,拿着锅铲的他是那么的帅,那么的温暖。
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和他柴米油盐一辈子,会是一件特别特别美好幸福的事。就算俗气,就算离浪漫很远,就算没有很多的钱,也没有关系,在他身边就好,你会感觉自己被阳光环绕。
曾经在《读者》上看过一篇文章,讲中国小孩和外国小孩餐桌上的差异,主要是说我们国家的小孩子从来不会在入餐的时候心怀感激,对忙出一桌饭菜的亲人说声谢谢。有可能更多的是缘于中国人对爱的表达更含蓄更羞涩吧,可也不排除像我曾经一样觉得理所当然的人,从来不会去想是得有多少爱才会心甘情愿,而且开开心心的,洗手做羹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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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兜兜转转,广州,深圳,珠海,都有着一颗不安份的心,都有着漂泊的命,却都没有放弃彼此,最后,终于修成正果,相伴相守走到相遇十六年后的今天。
他不曾别出心裁的求过婚,我们是年龄差不多了,双方父母在担心了,他说愿意为我做一辈子的饭,然后我们就去把证给领了,酒给摆了。没有任何的套路,也没有任何浪漫的追求过程,简单而直接,却是真心相对。
不是说我不曾有过许多浪漫的期待,试问,哪个女孩不曾是清高浪漫的公主呢?哪一个女子又不曾有过绚丽唯美的梦?只是,看到了生活中的柴米油盐,我更喜欢一份朴实与心安。
迄今为止,他说过最动听的情话,原来是:你开心,我就高兴!现在是:你们仨宝开心,我就高兴!
有人说相似的人适合一起欢闹,互补的人才适合一起变老。
我觉得我们应该还是相似度多一点吧,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人,都有一颗最为朴素而低调的心,但是我们却一直在欢闹着慢慢变老。
希望直到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了,彼此还把对方当作手心里的宝,坐着摇椅还有说不完的话慢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