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吹过的时候，我于路边买了一对白兔，兔子呆呆的眼睛让我想起起了于莲。
于莲的眼睛和兔子相似，却没那么活跃，总喜欢呆呆地坐着，有时候斜阳会投下她孤零零的影子。
记忆里她没有喜欢的东西，也不热爱做什么。她唯一爱低着头，像是在地上寻宝一样的。
大家刻意对她保持距离。忘记了是何时开始的，想起来很模糊，好像是一直都如此。
但起初的时候，于莲愿意交流，也有人约她作伴，可是每次约好了出去玩，她总一言不发。
只是沉默啊沉默，像一只待宰羔羊，木然盯着地面，像是没有魂儿。
她有一种毁灭气氛的天赋，常常让局面进入不可扭转的尴尬中。
她不爱说话，总发呆，偶尔说两句也很小声，很多人因此难堪，慢慢没有人约她出去玩了。
然后就开始有人讨厌她，一个、两个，渐渐变成所有人。
于连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因为没有人找她作伴。她变得孤身一人，她的圈子抛弃了她。
但许多男生仍然很喜欢她，大概是因为她长得好看，也从不发脾气。
于是在课间，放假，所有空闲的时间里，总有一群讨厌的男生男生。
他们是在调戏于莲，而大都没什么幽默感，只会讲些不合时宜的黄段子，或是引人哄堂大笑的鬼故事。
当于莲脸红到耳根时，所以男生哈哈大笑，而后于莲会赶紧低下头说：“对不起…”
很多男生追求于莲，希望于莲成为他们的女朋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甚至有个跛子也跟着追求于莲。
有些人冲太阳起誓，有冲月亮星星起誓，甚至有人动不动跪地求婚，于莲常常道歉说：“对不起，请先做朋友吧。”
然后就一副呆呆的样子，许多次之后，那些被拒绝的人，不知怎么了，也开始厌恶她。
直至后来，很多男生讨厌她，也没有人要追求她了。
调戏她的人倒是越来越多，于莲便经常跑出教室，寻找安静的地方。
隔壁班有人说，于莲在家乡的初中很不讨人喜欢。
好像是不爱说话的缘由，还说于莲初中很孤僻，所有人都很讨厌她。
推挤，烧头发，吃粉笔灰什么，只是家常便饭。
典型的校园欺凌，但老师也不管，因为老师也讨厌她，每次总说：“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为什么他们不欺负别的同学，只欺负你？”
于莲很相信老师，也总是是认认真真找了很久，总爱说对不起，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后来于莲死在一个很冷的早上，留着遗书，有一大串密密麻麻的字，仍然是以“对不起…”开头的。
众人好像都开心得说不出话，班级安静了许多。课间不再哄堂大笑，议论她的人也变少。
于莲就一点一点地被遗忘，她甚至没有父母，从小住叔叔婶婶家里。
在很久的后来，我问起一个人：“你记得于莲吗？”“于莲？”他顿顿，然后说：“我好像调戏过她…”
然后我知道于莲终于彻底地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