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老汉就已经在拾荒了。年近花甲的他,留着拉长的大胡须,头上顶着稀稀拉拉的头发丝,似乎快掉光了。别人老远一看,就只看见他的一大片银白色胡须。他很瘦很矮,还有些驼背,因为左腿有问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他没有干别的活,每天总是提着一个蛇皮袋子到处去捡垃圾。偶尔也能看到他骑着一个破旧的三轮车,很卖力地踩着轮子,在马路上艰难地挪动。车子上堆满了他捡回来的垃圾。什么塑料瓶子,书本,废纸,铁皮,只要是值钱的,能卖钱的,他都捡。每积攒到差不多的量的时候,他就拿去卖钱。每次卖到一笔钱,他就会拿去买酒喝。每次他喝的醉醺醺的回来,都能听到他老伴对他破口大骂。
听妈妈说,那个老汉还总是打他的老伴。从年轻的时候一直打到老。他的老伴就哭,总是能听见她带着哭腔,骂他没出息,每天混吃混喝,好吃懒做,还哭自己的命怎么这么不好,摊上这样的男的,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我问妈妈,他们没有儿子供养他们吗?妈妈说,他们的那个儿子也没什么出息,能养活自己一家子就不错了,哪还顾得上他们。我不由叹息。
就这样,老汉天天捡垃圾。他的老伴则在家养了几头羊,几只鸡,种一片菜地,偶尔还会看到她提着自己种的菜去市场上卖钱。
我原以为他们会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下去。没想到有一天,他的老伴上吊了,在自家院子里。那时候老汉刚和老伴吵完架,第二天一大早就发现老伴上吊了。看到她气绝身亡的样子,老汉却没有一滴眼泪,嘴上还骂骂咧咧,说,死了活该!
可没过多久,老汉就自杀了。在我学校附近拉煤的铁轨上,他卧轨了。
那个时候,我心里总是不住的叹息。都到了养老的时候了,怎么不能好好颐养天年?他们怎么就把日子过成了这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