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羽化,一念堕尘。
最挣扎的时刻往往是辗转反侧,触手难及。到了临界位置,一丝一毫的不慎都容易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踌躇中,徘徊中,面临选择,权衡成为了最佳借口。
卡夫卡的《城堡》中,K似乎离目标仅一步之遥,但碍于种种因素,却被困在了村庄与城堡间。他为追寻意义而来,却囿于无形囹圄。不可用批判一以贯之K的做法,当彰显个人欲望索求的时刻来临,最常见的情况是退缩不前。迫于物种本能的应激性排斥,任何关乎到个体需求的选择,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判处为“危机”。如同心理学上讲:冒充者综合症。我会开始质疑,究竟是天上掉馅儿饼,还是瞎猫碰上个死老鼠。仿佛我无德无能无福消受,一切所有皆是命里应了气数。
一直很崇拜姜文导演的作品,例如《阳光灿烂的日子》。马小军在雨夜向米兰坦白真心实意,戏剧化的是,米兰因为雨声太大没听清,问了几遍,结果马小军说:我骑车掉坑里了。
影片的前铺后应不再赘述。马小军就是面临了一种最深刻的选择。青睐米兰时日多矣,偏就是临门一脚时“落荒而逃”。尽管有着最青春期最热烈最澎湃的感情,也不得不渐趋凋零。
波兰电影大师基耶斯洛夫斯基代表作之一《情诫》中,少年对女子的偷窥起源于一种难以名状的需求。他需要观照她的生活,她的喜怒哀乐,吃喝拉撒,同男人翻云覆雨乐此不疲。他病态地监视女人,脑中臆想出种种原始肮脏的画面。而当女人质问少年:你究竟想要什么?和我接吻,请我吃饭,还是和我上床?可笑的是,少年带女人去坐了旋转木马。少年大可以表明心迹,因为距离他获得她仅有一步之遥。他却没有按照自己最初的意愿来迈出这一步。在少年的笑容里,有失落,有无助,有难以揣摩的痛苦。
《断背山》里,杰克·崔斯特向恩尼斯·德玛尔咆哮:如今我们有什么?除了这断背山!
《战场上的圣诞快乐》里,世野井剪下杰克·塞里阿兹的头发,战后被处决后将其寄回日本,寄托爱意。
《以你的名字呼唤我》里,奥利弗告知伊利欧自己将要结婚,伊利欧坐在壁炉前清泪潺潺,目中无光。
其实一切美好都始于迈出那一步。一切萧索也缘于那一步。是否善终取决于天时地利人和。我选择迈出那一步,肯定预料不到所有的后果。唯一让我鼓起勇气的,一定是对岸的值得我向前的那个存在。而不是我决定破罐子破摔,是死是活拼死一搏。赌徒心态在这场选择的博弈中是具有优势的。争取到更好的时机,有利于实现圆满结果。如果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最终只会让自己遗憾。
坂本龙一的《Happy End》一直循环着。
一步之遥,酣畅煎熬
之遥一步,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