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旧爱

刘丽跟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刚刚从失恋中走出来。这意味着,他的前男友不必再担惊受怕地出入他家小区,她不会再领着一帮姐妹在那附近骂他了。周沙为此感到高兴,因为他坐在她的后桌,连着几天,他的耳边一直飘着她抱怨前男友的声音。周沙说,她一直纠结的,就是她前男友为什么在分手之后马上找到了新欢?周沙说,人家不找新欢,难道要一直等她吗?

刘丽跟我说的那件事,主角是我同桌的哥哥,他们哥俩是双胞胎。我刚来到这个班的时候,不知道这回事,有一次在楼梯上看到他跟一个我不认识的女生相谈甚欢,想打个招呼,眼神经过他,他看见了,十分疑惑地回看我,我以为是在外面他不好意思。后来几乎每次我在走廊看见他,都是跟那个女生在一起。某天,突然只剩他一个,神情与之前不大相同,主动跟我打招呼。我心中泛起疑惑,向周沙讲起,周沙说,他们是双胞胎,自己一个人的是弟弟,咱们班的,跟女生在一起的,是他哥哥,隔壁班的。

为什么在楼梯上见到的,大多是他的哥哥呢?周沙说,弟弟抽烟,平时更多在厕所,哥哥谈恋爱,在走廊。我想,这条狭而不长的走廊快成了这个学校的爱情圣地了,每次从班里出来往厕所走,一对对恋人,贴在一起的嘴,像是忘记了走廊里还飘着的厕所味道,进入了其他空间。后来周沙也尝试着在走廊里追求一个姑娘,班级门口,他们并列站着,我说,三人成虎,我也跟你们站一块儿吧。这时我注意到周沙面有不快,轻轻地说着“傻X”!再后来,他终于意识到,她从没有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只拿他当工具,当战利品,当自己的首饰,无论如何,她不把他当成男人中的例外,她是他的旧爱,他却从来不是她的新欢。

我同桌叫石叶,他的哥哥叫石力,时间长了能很清楚地分清他们俩。弟弟的五官相对密集,性格相对温和,而哥哥,我从来没见过他笑。他哥哥旁边的女生,他的女友,叫田津津,皮肤很白,十分饱满,艺术生。刘丽说,他们分手之后,石力与文馨在一起了。田津津主动和石力分的手,可不知为什么,知道他和文馨在一起时,她又试图挽回一切,向他提出复合。刘丽说在宿舍里经常听到田津津和文馨吵架,你来我往的,听不出来什么争论的关键,只有不绝于耳的“妈”。刘丽说,她们都是在学校里面有背景的,有一回俩人打起来了,互相揪头发,骂娘,动作不大,声音很高,如果换作旁人可能早回家反省去了。刘丽说,有一回她跟闺蜜在走廊闲逛,看见田津津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扇着石力嘴巴,石力低着头,看了刘丽一眼,吓得刘丽拽着闺蜜赶紧走远。

刘丽说,这下你知道为什么田津津来咱们班送材料的时候,石叶总说她的坏话了吧,虽说石叶嘴贱,也不会随便说人的坏话的。我说她还是不了解石叶,他哥和田津津没分手的时候他就总骂田津津是“死胖子”,而田津津其实并不算胖,我觉得,算丰满。为什么石叶总说她的坏话呢?我想,可能是因为她总来我们班门口逗他吧。在她眼里,他似乎一直是个孩子。她跟他说,跟人搞对象一定要买东西,花钱大方点儿的。她是他们班的班长,跟我们班长一块儿商量学校安排的任务时,说,让石叶去吧。他分手了,她说,十三班有个姑娘喜欢你,一直没敢跟你说,分手了也好,换个新的。

石叶跟我说,可惜她一直没勇气换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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