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弥漫，战火好像不会停歇。沈珏披上盔甲出城杀敌。他还是那么清冷的一个人，见了我，除了一句“誓死不降”，其他什么都不说。看着他满身鲜血的模样，我突然想起他曾经也是个喜欢抚琴品茶的风雅公子。士兵杀红了眼，耳边是孩童的哭喊，母亲的哀泣，我看见战旗被砍下，到处血流成河。轮子滚过沙砾的声音渐近，来人捂住我的眼，药味清苦，他说“阿辞，你后悔了”。

我叫清辞。我的母亲是支原部最高贵的天女，微风亲吻她的裙角，她跳舞的地方遍地花开，四季如春。她是支原部最美的花，肆意绽放在草原上，她是最神圣的信仰。天貞元年，支原入侵中原大败，为了平息中原怒火，可汗库容向中原奉上天女，自愿退兵三百里。我的母亲成了战败的牺牲品，她用自己为支原换来了和平。天貞三年，天女赤缇受封贵妃，封号容，同年诞下皇长女清辞，封号平乐。那一年，容贵妃冠宠六宫，一时风头无两，连清平宫最下等的仆役也没人敢瞧不起，流水一样的赏赐进了宫，只为了讨这位美人欢心。

天貞十七年，天子病重，太子承祜凭借皇后母家权势乘机夺权，不过三日，年仅四十的天子驾崩，新帝登基，改年号盛雍。无子女的先皇嫔妃削发为尼，入寺为皇家祈福。其中不乏有许多女子还是豆蔻年华，就这样把一生葬送在青灯古佛之中，史书记载也不过寥寥数笔。为先皇诞下龙嗣的妃嫔另迁出宫，移居别宫，尊称太妃，无事不可入宫。同年，容太妃薨，太后感念平乐公主未及笈，特许公主入宫侍奉。

我就是在那的宫宴上遇见沈珏的。

那时的的沈珏已过束发之年。我是听说过他的，宋丞相家的幼女同我要好，她曾经邀请我一起给沈珏……写情书。什么“积石有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我亲眼看着平日里刁蛮任性的宋凌薇在一提到沈珏时满脸绯红，末了，还特别小女儿心思的在信上描了朵花。京中女儿都想嫁沈世子，多的是为他守身如玉的美人，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也从没见沈世子对谁格外不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