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永镇近日不太平。
连续七日,每日清晨总有人发现一具被挖掉心脏的尸体,镇上一时人心惶惶。
正巧一位云游的年轻道士途径此镇,道士翻看了今天尸体的伤口,对众人道:“看来附近有厉妖出没,尔等今夜时过后切勿出门,贫道定会替天行道。”
时,临永镇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青衣道士屈膝盘坐在路口两棵茂盛的大槐树之间,道士闭着眼,身后的发丝随风微动。
道士虽然年龄不大,可法力却是与生俱来,他总能感应到方圆几里的妖气,子时更远之。
观里的师祖们都说他就是天生的弑妖人,无情无欲,无悲无喜。
西南五里外有一.....
道士迟疑地睁开眼,望着西南方,心里纳闷:“妖?”
此物速度极快,几个眨眼间就已到道士三米外堪堪停下了。
她皮囊绝美,肤若白雪,一袭白发随意的披在背后随风飞舞。
道士一直淡淡地平视着她,她摊坐在地上,目光呆愣,双手捧着伸向道士,口中喃喃:“我的.....”。
两旁的槐树叶沙沙作响,远处的小树也左右摇晃。
道士起身从背后取下弑妖剑,拔剑出鞘,锋利的剑身在月光下反射着惨淡的白光映照到她脸上,使她面色更加苍白。
她仰头捧着手又往前进了少许,却向被火烧似的立马后退了些,柳眉微蹙,仍捧着手呆呆的重复道:“我的......”。
仿佛风大了些,槐树叶响声也更大了,一些黄叶缓缓飘下来,聚集地落到了她身侧。
道士右手握弑妖剑,左手捏住剑身从上划下,然后垂在左侧,左手的血液顺着指尖滴到枯黄的槐树叶上,树叶立马变得嫩绿无比。
她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眼神忽而变得锐利,面目狰狞,十指也长出了尖利的指甲,向道士扑了过去。
狂风呼啸而至,一旁的槐树似乎要连根拔起。
道士用剑气抵挡着她,她的利甲丝毫不能近他身。
二人在树叶中你来我往地过招,不料左边的大槐树被狂风拦腰吹断,倒向了青衣道士,道士心跳稍快,加重呼吸提了一口气,准备跃起躲过树干。
余光瞟到此妖突然目光恢复呆愣,利甲不在,年轻的道士向着她的方向飞来,一剑准确的刺在她心口处,又推着她后退了一步,树干重重的落在了道士身后寸许,剑身已然全部没在她心口。
狂风渐小,微风轻拂,槐树叶在上空仍然沙沙作响。
她满头的白发瞬间变得黑亮无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又似乎感觉到胸口疼痛而蹙着眉,嘴角渗出了血丝,缓缓地抬起双手触摸着道士的心口,感觉到有力的心跳,随即垂下头靠在道士的肩上。
年轻的道士霎时震惊了,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他心口处竟然有一丝轻微的疼痛感。
他仿佛看见仙风道骨的元祖菩提说:“你已有九千七百年的修为,还差三百年便可位列仙班,真要为了这凡间俗子奉上这等代价?”
风停了,连槐树叶也不再发出声响。
“想保住他的命可不是你这几千年的修为足够的,你得把心脏和元神一并送予他,并且日后若受不住这无心无识之苦便会灰飞烟灭,如此这般,你仍要执迷不悟?”
万籁俱寂,微风浮动。
“也罢,也罢。”
道士感觉肩头一轻,回过神来却见姑娘慢慢地化作无数枯黄的槐树叶齐刷刷地掉在了地上,随风翻飞。
槐树。
道士的神识里突然出现了临永镇门口的一幕,镇口有一株小树苗被一大块石头压弯了腰,树干险些被折断。一个幼童手脚并用地把那块大石头挪开,又把树苗掰正,用泥土重新堆了堆,开心的摸了一把顶上的嫩苗,才转身回到等候他的母亲身侧。
转身后的幼童和道士眉眼间倒是有六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