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初春,阴雨连绵不断让人郁闷不乐。导致寒气袭人。我受儿子之邀来武汉儿子家,带孙子,做家务。家里有两个小孩,大孙女儿五岁,小孙子刚满两岁,任务艰巨。
我于正月十六启程,当日即到,那天风雨交加,虽然是到了春天,依然还是冷风刺骨,料峭春寒。我刚一到,就听孩子的外婆说,小孙子生病了躺在床上,原因是昨天晚上饭喂得太多,孩子加食,不消化,呕吐,身体不舒服。于是,我连忙跨进卧室叫孩子的乳名,;平安,你怎么了?这时候,孩子也转过脸来,我看到他疲惫虚弱的神态,睡眼惺忪地叫奶奶,这让我感到很高兴又很心痛,以为他还认识我这个亲奶奶。其实,他是不认识我的,更不知道亲疏,只是他很乖,爱叫人,讨人喜欢。平常他看到上了年龄的女人就叫奶奶,老了的男人叫爷爷,年轻的成年人叫叔叔阿姨,比他大一点的孩子叫哥哥姐姐。
第二天上午,又是一个下雨天,我和儿子带小孙子去医院看病,孩子由我看着,他爸爸去挂号,买药。这时候他不要我抱他,自己独自坐在医院大厅里的条椅上等爸爸。我想这孩子与我生疏了,没关系,过一段时间就好了!看病的规矩首先是要查血化验,交费后,我们又来到血液化验室,进行抽血检验,我心里在想,这孩子肯定要大哭一场,面对身穿白大褂手持长针头医生阿姨,大人心里都会感到恐惧,何况才两岁的孩子。当我们牵着小孩走到采血窗口,:小朋友伸出手来,让阿姨看一下,:医生这样说,我在一旁鼓励着:平安,你是男子汉,要勇敢点。:,此时,孩子看着医生抓住他的小手指,用针猛刺一下,他做着苦相咬着牙,一声不哼的让医生挤完所须用的血。我们做完了,刚要离开时,又来了一个要查血的孩子,听说要打针抽血,就开始大叫大哭,这时大人哄小孩闹,哭得一团糟。后来,我们离开医院,我心里说,孩子呀!我真佩服你!
离开医院回家的路上,儿子要开车把孩子交给我抱,可是,小孙子满脸不乐意,甚至不让我挨近他,任然独自坐在我的旁边,也不许我碰他。车窗外风雨时紧时疏,雨水顺着玻璃往下流,雨雾昏暗,路边的树林吹得前拂后仰。一路上风雨喧嚣。
回到家里后,他爸爸给他喂了药,过了一夜孩子已经恢复好了。
这天,他的爸爸妈妈都上班去了,大孙女儿也上幼儿园,家里就剩下我和小孙子,可这个与我不友好的孩子,看今天怎样挤兑我?上午一直吵着要爸爸妈妈,还在牙牙学语的他,只会说两三个字的短句子。他园园的脑袋,一头乌发,白晰的皮肤细腻红润。穿一件合适的酱红色棉袄,他很会玩滑板车,往滑车上一站,双手握住龙头,脚着地用力一蹬,噌地一声滑去几十米远。我拿出很多他喜欢的玩具,逗他乐!但是,效果不佳,总没有笑脸对我,免强玩了一会儿可又想起妈妈了,我告诉他,妈妈过一会儿就回来,你不能哭啊,哭了妈妈不回,就这样边哄边吓地度过了一上午,可到了下午,用这个法子不灵了。他还是那句话,要爸爸妈妈,更不愿叫奶奶了,情急之下就自己动手搬个小板凳放在大门底下,自己踩上去构门闩打开门,哭着去外面找妈妈,我赶紧将他拽进屋,可是,他使劲地犟,哭着要找爸爸,这样拽进门又出去几个回合,后来,就干脆让他出去,站在门外,反正他按不着电梯键,也没胆量下去。我就坐在室内离门两米远的位置,斜着眼睛看他,因为他不让我正面看他,也不理我。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停止了哭声,他可能是哭累了。我抬头一看,他站在门外边的电梯门旁边,背对着我,额头抵着墙,不声不响,泪流满面,伤心不语。他心里恨我,可能在说,:你这个老太婆为什么要来呢?你来了我们家,我的爸妈就离开了,外婆外公也回家了,你为什么不回去呀?我恨你呢。:当我每次一走近他,就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睥睨着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走走走),意思是将我赶走,我只好又退回室内背着脸来陪他。那天又在下雨,风刮得呼呼响,冷得够呛,楼梯口常吹来一阵阵凛冽的寒风,这孩子不顾寒冷生气面墙,我心里既生气又心痛,害怕他感冒,不知该如何是好?差不多又过了一小时吧,忽然,
我听见孩子在叫爷爷,并且还跟人招呼:再见:。我循声望去,原来是小区清洁工老头在打扫楼道。我心里很高兴地说;这孩子怨气消了!是否转嗔为笑?我试图走近他用和颜悦色笑脸相迎地骗他说;你妈妈快回来了,我们去窗口看她坐的大巴车:。这下果然有效,他连忙跟着我走到室内,让他站在窗台上,我在一旁指指点点,告诉他,玻璃窗外不远处是南北纵横交叉的大街,过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往来的人群撑着花花绿绿的雨伞,这让孩子感到有些新奇。脸上露出了与我友好的笑容。
就这样度过了单独与我相处的第一天,多么希望孩子早点消除怨恨与我友好啊!其实孩子与我生份,是因为我们接触少,这不怪孩子,他幼小不懂事,更不知道跟谁亲谁疏?
我来了没几天,有一天下午,去幼儿园的校车停靠点接孙女儿回家,这天又下雨,小孙子放到家里不放心,只好将他用童车推着去,还要带上雨伞怕孩子淋着,我们接到孙女儿后,在回来的路上,我推着孙子在后面走,让孙女儿走在前面,走到小区内的宽路上,过往的车辆很多。不知怎么孙女儿一时兴奋,突然发疯似地乱跑,乱窜,我喊她也不应,还满脸痴笑地做作傲慢的样子不理我。唉!我担心她的安全,生怕车子撞到她,我急忙把童车停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使足劲猛跑几步将她捉住,然后抓住她的手腕拽到童车前,这时候,她想逃跑,使出全身的力气挣夺她的小手,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都是枉然。小手斗不过大手哦,然后,我一手抓住她的花棉袄,一手推着童车往前走,真觉得有点步履艰辛。雨不停地下,风呼呼地刮着,五官端正的小孙女儿气愤得眉目横竖,本来清秀的小脸蛋愤怒得乏青,嘴里嘟囔着,:谁要你到我家里来的呀?多管闲事,你又不是我家里的人,你回去吧!我不喜欢你;不停地骂。心想这孩子多不懂事啊!
后来回到家里,外面的风雨停歇了。孩子的怒气也消了,开始高兴起来,一会儿又做我的舞蹈老师,教我怎样压腿,绷脚,怎样伸手兰花指,还背唐诗,唱儿歌,玩得很开心。
我曾记得八指头陀有首诗;吾爱童子身,莲花不染尘。骂之唯解笑,打亦不生嗔。对镜心常定,逢人语自新。可慨年既长,物欲蔽天真:。孩子天真可爱,不受任何尘渣所黩。可物裕横流,社会是口大染缸,我多么望孩子们永远单纯,无灾无难到公卿:无忧无虑地生活,不受俗物所累永保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