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如水墨

牛爱国说:

“不， 得找”

《一句顶一万句》小说就结束了，特别突然。

牛爱国本是尘世中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万千繁花中的一朵小花，如涛涛江水中一片无名浪花，如飘荡于世间的一粒尘埃，但，每一颗尘埃都无足轻重背后又都有曲折回还的生命故事。

大部分小说的结构往往跟着主人公的视角求一个圆满的结束，这跟我们人类生命愿景一样，所有人都希冀这一生落底能圆满，到头来大多纸短情长辛酸泪。

合上书页，我们共同来回望一些往事。

旧年

我跟云峰相识于化妆学院，起初两人并无太多交集，知道名字，打过招呼，泛泛点头之交，无异于众人，若无天缘左右，日后必然如他人一般消散于人海，相忘于江湖。

只疑宿世因缘纠葛，没他由便比旁人更近一层，话题渐多了，手机号码交换而存，遇事要讨论，之后，啃过他们家的杂粮煎饼，去他家吃饭跟他父亲喝过酒，在深夜车站接过我，见过他们一家所有人，在古代这算通家之谊。

缘分使然，后来工作的地方紧邻隔壁，偶有心腹之事可共计之。不知某刻，心中便刻进了好友的名字。在故地，亦有几人是我挚友，长久以来，虽通音讯，并无相见之日。

人各有志，有朝一日，陌路分别，我乘着逐梦的风筝离开了北方故地，杯酒道别了旧友。辗转颠沛在路上，此后，所有风花雪月艰涩苦恨都各自品尝，身边的朋友也都换了一茬接一茬。

直到今年长沙街头我们共捧奶茶之时，细细思来已有十年之期。

十年的时光，匆匆而过。

相对而坐，历数分别多年的过往，岁月更迭中我们都书写了自己的功课，各自经营人生，今日娓娓道来之事，或是昨日烦忧不明之困，或是已无足轻重之情，个中滋味大也相同。当年的青葱之期灼灼韶华，如今木已成秀，十年时光，可磨一剑，附注人身就是十年的宝气打磨，洗净铅华，有龙光射牛斗之势。

多年未见，总不及日日相交，久别重逢，更增添情深义重，星城街头一顿饭，我们友谊的绳索重回风炉，火舌起落，炽热的铁流流淌于铁锁破壁残损之处，一条赤红的友谊铁锁浴火而出，入水淬炼，再取出来便是精光熠熠。

离开星城后，云峰先后推荐我几本书。近期刚阅读完结的《一句顶一万句》正是他的推荐。

文章是以牛爱国结尾的，但起笔写的是杨百顺的故事，杨百顺荒诞的人生就像其的名字一样，一改再改，从杨百顺改成杨摩西再改吴摩西最后用罗长礼三个字走完人生，每一步都是随波逐流。他不喜欢继承父亲卖豆腐的职业，却还是去干卖豆腐的事，终于离家出走想到去晒盐又想到去干剃头，途中阴差阳错遇到杀猪的，又干起了杀猪，好不容易学会杀猪了又起波澜，投身教父当徒弟接着刨竹子，竹社干不下去又给别人挑水挣工钱糊口，一场意外被县长选中去帮县长种菜，县长被撤嫁给了寡妇卖起了馒头，一路走来，乱七八糟，多是违心之劳，内心之望依然是幼时崇拜罗长礼的喊丧职业。

文章没写一个人如何通过精神力量完成人生蜕变，也没写悲头喜尾的皆大欢喜，写的是不如意的现实生活，是你我一般的普通人式的废材生活，是时代变迁中大部分社会底层人的缩影。

这样的生命有何意义？

此书看完最大的收获是:今后跟别人吵架的时候不会被别人绕晕。

书说至此，我们回到现实生活。

年关将至，不久前，一位朋友问我:今年都有哪些收获？

今年兜兜转转辗转几个城市，收获之事正待细细想来。

接着又来问题！

云峰发来:人的一生要思考，我们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相比之下，还是上一个问题好做回答。

今年:长沙故友重逢道娓娓、兄弟相知携手南京紫金山、创业之期友人解囊相助施援手、堂兄表弟手抓羊肉聚兰州，贵阳挚友千里星城送端午，这桩桩件件都是收获，多年之后记不清今年赚了多少钱，定会记得以上之事。

李白笔下的《春夜宴桃李园序》流传千古，写的也不过兄弟之情朋友之谊。

至于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归根结底，这话问的是一个人的人生观。

这一生为什么活着，你觉得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些问题的核心是变着法的问人生观。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觉得没白活这一生？这样问更直接。

是一个力求上进之人，还是随遇而安之人，是要轰轰烈烈还是平平淡淡。

商人属典型的开拓人生，前文讲的杨百顺还有大部分人属老老实实数日子型。

放在多年前，这个哲学问题我已有自己的答案，时至今日，随着科技的发展，我们更清晰的了解到了地球、世界、人类。

基因工程学告诉你，人的性格脾气包括得不得抑郁症都是你的基因决定的，人类只是基因传承的宿主而已，百年之后化为灰烬，再过一百年时间会清除你来过的所有证据包括你在活着的人对你记忆。

人类终极问题:两暗一黑三起源，双缝干涉实验，这些问题你稍有了解就能颠覆你的世界观。地球存在了四十六亿年，恐龙霸主地球两亿年，人类最多三百万年，如果把地球的存在算一个月的时间，人类的存在不过半小时左右，蚂蚁再努力也不知道地球是颗会跑的球。

再想想你心中的梦想，看看你每天干的什么，你还觉得你每天的生命有意义吗？

其实人生的答案是: 没有意义。

生命只是一个体验的过程，我们只有体验权，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宽更深的体验过程。

交友，重逢，恋爱，生子，奋斗，美食，运动，风景……

人生如暗夜长行，它们便如星辰相伴，如明月照照身。

哪怕精心养一盆绿植，慢慢看着它长大，你也会得到些喜悦，甚至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