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暑假休假三个多月,筹划着打工赚钱,然后为大学生活做点准备,赚点零花钱,就可以去新的城市,尝不曾尝试的美食,买期许已久的鞋子,为父母带去成年之后的第一份薄礼。
于是满怀期待的去找了人生第一份“工作”,某餐厅服务员。“上岗”之前老板特地让我们两个暑期工签订了暑期工合同,一份看似正规的,只有薄薄四页的用工合同。落字生效,我开始了第一次的打工生涯。中型餐厅,四个服务员,两个洗碗阿姨,两个吧台,两个凉菜师,若干后厨。餐厅在当地营业多年,菜品和服务态度都堪称一流,在当地的小餐馆中知名度算是高的。可是吃饭的客人永远体会不到靠着几个人支撑起来的餐馆,打工人的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苦,做了多少抗争,有多想离开,可工资被克扣,又无可奈何,为了生计勉强的被一脸肥腻初中学历的老板使唤着。
假期工也不例外,我和那个同一天来的男孩也受到了老板奸诈的压榨。
工作一个月,早上十点半上班,晚上凌晨一点以后才能拖着满身疲惫和臭汗回家,倒头一睡就是第二天十点。第二天上班前要点到,声音不够洪亮要扣钱,十块钱,不多,打扫卫生,桌角有脏东西,扣十块钱,也不多,没有客人的时候做到座位上,批评,在十几号员工中大声斥责,说什么有损餐馆形象,不卫生……客人打碎了杯子,如果当时没有盯好,过后就要算到服务员的帐上。不过好在有提成,十二元的啤酒提成三元,五元和八元的饮料提成一元。夏天吃饭,人们多多少少想喝点冷饮,所以提成拿的很顺利。可是茶的利润上不去,于是疯狂推销,一壶茶成本不过三元,卖价好达三十,服务员提成三元两元不等。生客来吃饭不知道,于是老练的服务员就会问,喝点啥?冰糖菊花降降火?客人高兴点头,三十元上账,结账是目瞪口呆,饭钱不过五十,茶水收三十,兴高采烈的来,愤愤不满的离开。身后的服务员拿着茶单偷偷笑一笑。
这样做了一个月,提成拿了大概1000。大概拿多了吧,老板处处挑刺,某一天上班不到两小时就扣了我三十元工资,一天赚五十,就这么给我扣了,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愤慨,辞职!到老板办公室提出辞职结账走人,老板又摆出一副佛系面孔,说着明天有人回来面试,过了就让我走。那我就忍忍吧,又干了几天,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新人来面试,只不过是稳住我,想留我到赶集的时候使。于是我再次去提出辞职,老板发狠话了,要走可以,只能给你五百,其中还要扣你325,这是你损坏餐厅餐具的总费用!
事情最终以我在网络曝光他们的用工制度终结。几天后我收到了派出所的电话,也收到了由于我的曝光,餐馆从万人空巷变得空无一人的消息。既恐惧又欣慰!一点都不以为耻,反倒觉得大快人心。凭他在当地的势力,公事公论我大概毫无胜算。只能出此下策了。
人心惨淡,就在我曝光信息发出的第二天,店里所有原来亲似手足的同事都不在理我了!以前总夸我勤劳,让我多干点活的胖子不理我了。总夸我聪明,让我多帮他推推菜的暑期工也不理我了。总夸我赚的多,让我偷偷出去帮她跑腿买东西的吧台也不理我了。这就是人心,当你背道而驰,就会众叛亲离,我理解他们,他们要生活,不能鱼死网破!也不能在多和我说一句话,“颠倒了是非”。
那两个星期,一半惶恐一半欣喜,派出所的人看我是学生,而且的确没要到什么钱,,也有一些证据。最主要的是这种事属于民事案件,他们既不能为我讨工资也不能为老板讨“公道”。我想老板报警的初衷只是吓唬我吧。店里最好的收入是一个月33万,也就是说,在我曝光后,两个星期以来店里都没什么人,损失最起码有八万吧…
十八岁的傻子少女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长成了22岁即将进入实习岗位的准大学生!也许我还会遇到18岁的时候遇到的人,但善良是要带有原则的!我应该不会再那么热心了,但我仍然会做好我该做的,我也会学着溜须拍马。
我即将成为我讨厌的人,但这只是一个支点,我会保留初心,在达到想要的高度的时候,在对所有人施以善意。强大自我,才能恩泽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