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野原

文/晴柒

“你哭什么呀?”

女孩跪伏在地板上望着她不久前在一颗雪松下捡的猫。

这是一只浑身毛色雪白的猫,不知是什么品种,但很漂亮,此时与窗外直泻而来的光交融,看上去斑驳如霜。它泛蓝的眼眸里有着一滴晶莹的水珠划落正好被女孩捕捉到。

“冷了吗?”她用手顺着它的毛,膝盖已渐渐被冰冷的地面侵蚀。

女孩站了起来环顾空阔的木屋似乎在寻觅着什么。

“有了。”她在门后拾起一块有些污垢黏滞的褐色麻布,用手掸了掸,她抱起她的猫放在上面。

“虽然有些脏,不过至少能暖和点。”她对着猫说道,猫的目光始终在窗与她之间徘徊。

女孩见猫一直盯着她看,说:“我不冷,我正好出去散散步。”

她走到窗口向远眺望,那里什么都没有,旷野千里,一眼白茫。

“看,多美的光呀。”她的手抚摸着那柔和的光线,那道光也似通灵一般,温顺的缠裹在她的手环。

“我好看吗?”她自顾自的问道。

女孩有着一头漆黑丰盈的长发,双鬏古雅又奇特,笑起来如鲜花般娇美。

喵——身后的猫响应似地叫了一声,这婉转的叫声听起来有些温柔。

“我出去看看,你要乖乖的哦。”她对着猫笑道。

女孩的脚步有些轻快,兴许是带着一分期待。

她推开木门,身后的猫却倏地扑了过来,在她的脚畔乱蹿,叫声也变得有些遑急凄婉。

“怎么了?”女孩顿了顿,有些疑惑地问:“怎么又哭了呢?”

她注意到又是一滴澄澈的泪珠从猫的眼角划落,泪水落在地上瞬间凝成了冰点。她的猫此时两只前爪正搭在她的脚背上似乎是想阻止她外出。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要等我哦。”女孩安抚道,她将猫捧回屋内轻轻地放在刚刚铺好麻木上。

然后她走出了木屋,关上了门。

屋外的世界从来都是白色的,白的耀眼,白的凄美,白的让人生不出一丝希望。

这个世界很久都未有人拜访了,甚至连生灵都绝迹了。

她踩着积雪,踽踽前行,女孩总是喜欢跑到不远处的山麓处,因为在那能看到一条模糊的小径,这是当初他离开的道路。

“终于到了。”她喘了口粗气,倚靠在一旁高大的雪松上。

她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一看,那个旅行的少年回来了没有。

他说他会回来的,女孩坚信,她喜欢少年忧郁深邃的眼神,紧凑有致的五官与仿若春风的笑颜。

那年秋天,他微笑着,露出坚定的神情在矮小的雪松下答应女孩。

“等过了冬天,来年春暖花开,我就会回来找你。”

尽管只是短暂的相遇,但在她的心里那便是永恒。

太阳逐渐西斜,天边风声渐紧,凛冽的寒风扑打着这片沉寂的大地,小径与往常一样依旧无人问津。

女孩难掩脸上的失落,宛如刀割般的北风伴夹着细碎的雪花早已打乱了她的花容,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白的露骨的伤痕。

早已习惯了,不是吗?她在心里嘲弄道,好在还有一只可爱的猫陪伴自己,虽然它老是哭。

女孩回到木屋,推开门,天色已暗,屋内昏沉沉的看不到一丝光线。

猫也没有和以往一样来迎接自己,她预感到了一点不妙,她冲进了屋内,她开始大声呼唤它,她不停地学着猫叫声。

嘶哑的叫声响彻了整个雪谷,直到她筋疲力竭,呆坐在黑暗的木屋内,长发散在脸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她一切都明白了,她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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