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的年纪,只知道把“死”挂着嘴边,却看不到它噬人的恐怖,直到原先那么讨厌的你突然离开。并没有如期开心的我,才开始一步步接近真实的它。
@果而
那些今生都没法了结的恩怨
小学的时候,班上总有几个特别调皮捣蛋的男生,而你偏偏又摆脱不了他们。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真是让人讨厌得要命!我的后桌就属于那种特别喜欢装逼还特别喜欢折腾的货色。一看到他,我就头疼得不行。上课不摆弄我的头发就觉着手痒痒,老是往我背后贴,例如“我是猪”“我是笨蛋”这类低级的小纸条纯属闲得蛋疼,放学路上不气得你大出血绝不善罢甘休。那个时候,真心觉得这是一种折磨,而结束这种折磨的最快方式就是盼望着他能快点死。只有他死了,我才清净了。
不知道的真以为他是个好孩子,只有我知道他有多么缺心眼。
那是暑假开始的第一天。我们之间的恩怨还是没有了结。放学路上,那个“贱人”的身影果不其然地出现了。无论我怎样假装无视他,在三伏的天儿里,好好的马尾还是被他捯饬得全散了架,闷热得让人无法淡定。把鸭子在田里玩过的水泼你一身。本来就笨重的书包,给你加几块石头进去。MD,还让不让人愉快地过个暑假了?气急败坏的我拔腿就要去撵他。心想抓住非揍死他丫不可。谁知道眼看就要追上了,那小子突然挽着一个中年妇女甜甜地叫了生“妈妈”。随后,朝着我就是一连好几个鬼脸。真想把淡定踩在脚下上去拆穿他!我承认尽管他有张长得还算好看的脸,可是还是忍不住想上去一把撕烂。
原来,能原谅的一切都是小事。
入开学倒计时的时候,母亲来外婆屋接我回去。告诉我说:你那个叫xxx的同学下塘洗澡被淹死了。当时真的不敢相信那是真的,经我再三确认并听母亲简单叙述了事情的经过。才接受后桌去世的事实,好像我并没有很开心,跑到一边独自回忆暑假开始的第一天,企图找回当天暴怒的情绪来让自己心里好受些。但一切只会让失去的感觉加重。对他所有的讨厌,因为一场生死,就化为乌有。
回来的途中,母亲说他就埋在了对面的坡上。还说那里埋了好多人,他是年纪最小的。我好想去看看,哪怕是点一炷香,可始终还是没有勇气。他的离开渐渐被我们所淡忘,他的父母为了弥补失子之痛,他有了一个弟弟,小家伙大些的时候,我见过,神情与我的后桌很相似。每次回家要经过那面坡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望上一眼。虽然那个地方现在已经是杂草丛生,我只需要记住那里埋葬着后桌的骨骸就好。
记得他离开的时候,不过十岁的样子。真想问问他:在另一个世界,你会不会和我们一样长大?
后记: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也是第一次觉得"死亡"能让人感到如此悲伤。我也不知道过去十几年的事,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大概人都是怀旧的。当年对那位后桌咬牙切齿的恨现在能隐约感受到其中的无奈,烦躁。见他的最后一面,他的纯真笑脸不免让人会心一笑。如果,他还活着,会是怎样?每次,经过他家门前我都会这样问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