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作者:风中梦想
如果一个男人无论走到何地、遇都哪种类型的女子,都能让对方倾心思慕的,可以称之为“万人迷”。在一部剧中,男主角通常都天生这种体质,让一干配角与观众艳羡妒嫉。《碧血剑》也不例外,只不过一般剧集的万人迷通常都是由男主角荣誉出演,这部戏中却是有两个:男主角袁承志和男主角的师父兼岳父夏雪宜——幸好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否则当时受情伤的女子肯定要成几何级数增加。
虽然同是万人迷且颇有渊源,但这两个人却有着截然不同的风格和故事。
袁承志是天生的主角,无论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后生小子,还是已威令天下闻的武林盟主,他似乎都是那个专为救美而来的大英雄:本来是想冷眼壁上观坐收渔翁之利的,但青青在风中的一行清泪,他出手相助了,救回一位“义弟”并乱了那一池春水,两人开始同行江湖,共同面对江湖的风险和风光、人生的悲伤和快乐;在两群打他主意的“盗贼”中,他与那个曾让他惊艳不已的九姑娘共同抗敌,九姑娘要分他一箱宝物,还留下欲语还休的神情,其后两人数次的戏剧性见面,品尝着命运带给他们的旖旎与无奈;凭武林盟主的身份及本身过人的身手,他为焦公礼洗清了不白之冤,焦宛儿包含感激、敬佩、怀着一丝丝希望的目光从此追逐着他,无论是煮茶听心声还是立誓嫁他人,一切以你的快乐为依归;虽然一开始是敌我双方,他的武功让何铁手屡屡失利,但随着双方一次次剑拔弩张又趣味盎然的接触,他的品行让她慢慢心服,最后,他把冰蟾至宝让给她解毒,她也铁定了心放弃一教之主的位子眼定这个“师父”。
在这些故事里,虽然也有因醋海微澜带来的小风波,虽然也有时也命也造成的遗憾与哀伤,但袁承志也确实自然而然、水到渠成地让这些女孩子如沐春风,也许有点笨口拙舌,但句句发自真心,也许不那么善解人意,但能体会到真情实意,点点滴滴,均“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不知不觉地感染着身边的女子,让她们在不经意间就把自己的喜怒哀乐缠绕在自己身上。和他这种一招温柔行天下的方式相比,金蛇郎君夏雪宜却是两副脸孔均迷人。
在自己制造的阎王恶魔的“赫赫名声”中,夏雪宜是邪魅逼人的姿态登场劫走温仪,毒手还没下,却意外地发现了看似弱质纤纤的女孩子身上的纯真与勇敢,并不经意地在她面前暴露了自己最脆弱与温柔的一面,透过血腥和仇恨的迷障,她触摸到了他那颗仍然纯真的稚子心和敢于担当的丈夫肩,他也在她身上寻到了失落已久的关心、信任、体谅、温暖,两人迸发出激烈而绚丽的爱情火花,最终虽天各一方孤独终身而犹不悔;反过来,出现在还是天真烂漫而身居高位的何红药面前的夏雪宜,却是个看似无害的俊俏郎君,用他的天赋男色、用他的缜密心思,让何红药心头小鹿乱撞,顺利骗得复仇工具后把何红药抛之脑后,何红药虽恨极狂怒亦终痴心不改。无论是恶魔的行事还是天使的脸孔,夏雪宜均有拔动她人心中那一根弦的魅力��
就这样,个性、行事完全南辕北辙的两个人竟然都能成为那个时代的万人迷,真不能不令人感叹造物的神奇、尘世的莫测。只是,剧中人终归是剧中人,魅力再大,也只能把剧里的姑娘们迷得团团转,而剧外的观众,永远都是有闲情且多见解,在为剧中那一个个动人的情节会心微笑、揪心拍桌之余,围绕着两位万人迷的议论是发了一个又一个。
围绕着袁承志的,是“他究竟爱哪一个”的大辩论。即使有焦宛儿“愿做小书童”低语、即使有何铁手调皮的搔痒,即使更有九公主的和琴共寝,但他最后还是和那个“她不在了,好像我的耳跟是清净了,可心里却乱成一团”的青青扬帆海外。这一幕,引起观众的激烈烈争论,宛儿、铁手忽略不计,最多博了几句惋惜、同情,而拥青派、拥九派则在“青青才是能共同经历风雨,阿九不过是空有片刻迷惑而没生长环境的夭苗”和“阿九是不乏真爱激情的碰撞,青青不过是受限于承诺的责任”两个命题间争战不休。没办法,各花入各眼,因有袁承志对谁都一片好心、一团和气,观众在自己主观感情色彩的解读下,真是到处有暧昧,动静埋伏笔。只是,在笔者看来,所谓的“最爱”之争,也不过是对冷月孤影的空口安慰,既然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不免有人生遗憾,袁承志那平常人也会有的对如花少女长伴青灯的叹惜又算得上什么终身隐恨。日子,还是要能抓在手心的才算真实,能滴水穿石并不是时间,而是在时间中累积的点点滴滴。
与袁承志的乱成一窝相比,夏雪宜得到的观感则是无比一致,虽或有人感动于夏温情深,或有人谴责他负何红药良多,但观众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温仪是夏雪宜饱尝孤冷凄愁后那一抹娇俏明媚的阳光,为了得到她,他甘愿放弃一切的东西,包括仇恨,为了保护她,他不惜牺牲一切东西,包括生命,她就是那朵会伴他漫步月色的解语花。而何红花药,她只是夏雪宜泛舟而行时漾起的波澜,轻舟的目标只有复仇的彼岸,波澜对流水的意义那是从来就不是轻舟会关心的,会痛斥夏雪宜的不择手段,会心疼何红药的痴心错付,但当看到两人在山洞对峙时何红药恶狠狠地啃一口苹果,一副不把你降服誓不罢休的神态,不由得苦笑一声,还是算了吧,这两个个性极端强烈的人凑在一起也必成怨偶。
同样是选择与放弃,袁承志与夏雪宜在女孩心中造成的混乱也是天差地别的。
于袁承志,得不到的,只有感念其恩义而自怨命薄无缘,得到的在笑建家园时又难免胡思乱想一下“他心里的那个到底是谁”。可无论是哪种心思,竟都无法说一个“怨”字,因为他立场清晰、信守承诺、照顾情绪,谨守礼节,人情道理俱兼顾,即便柔肠百结也无可指责,你们之间,可以是社会的错、可以是亲人的错、可以是身份的错、可以是时间的错,但袁承志并没有错。做了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的何铁手的师父,祝福曾为他换上男装的宛儿成为别人的新嫁娘,取回曾经留在阿九处的碧血剑,他最终挽起了那只他亲自套上镯子的纤纤玉手,情义与道德,他概不亏欠。万花丛中,他只带走了那可盛开一辈子的一朵。
于夏雪宜,从他的话语中,猜测何红药只是他辉煌业绩的代表人物,他和她们之间,可能是亲人的错、可能是身份的错、可能是时间的错,但一定有夏雪宜的错,他可以倾尽毕生的柔情守护心中的女神,但对亏欠深重的苦命人仍吝啬片言安慰。负尽天下,他不会负的只有一个人。也许是命运作弄,也许是性格使然,无论是两情缱绻还是流水无情,欢娱只是片刻间,均空留追亿伴余生。温仪在知道多年的痴候始终都伴随着遥远而深情的和应后含笑而逝,何红药恨极仍爱而绝望于他心中始终不曾有过自己。爱或恨,是赞是骂,他总能让你有一个痛快。
于此,只能长叹一句,天生万人迷,空乱多少女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