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爱,是我心底的一个结。
柔软而坚韧,温暖而感伤。
时间怎么可以过得这么快啊,好像还是昨天,可是,死爱播出,已是12年前的事情。
那么,是在11年前,偶然收拾收屉,发现了几张纸,潦草的字迹,是边看边写的死爱第6集的观后感碎片。
算算看,距离写下这些字,也已经过去了11年。
翻翻博客记录,“细赏死爱”的专题,第一篇《芭蕉不展丁香结》是从2006年的10月23日开始写的,最后一篇《春思如织》定格于当年的11月3日。
大概是忙起来了,就放下。
可是,死爱一直也没放下,福久一直也没放下,就在心里,暖暖地藏着。
是因为看到那几页记着第6集观感的纸片,才重新动了写下去的心思。
从未如此深陷。
那么,就完完全全地沉溺吧。那些曾经的过往,留下温暖的印记。
我曾经那样活过,曾经那样爱过。
福久,莎浪海~~~
题记:姜夔《踏莎行》
燕燕轻盈,莺莺娇软,分明又向华胥见。夜长争得薄情知,春初早被相思染。
恩汐生死一线。
福久的手抓紧了,恩汐才有机会活下去。
福久一松手,恩汐还未盛放的青春就会跌落尘埃。
恩汐的泪眼,映进福久的挣扎。
周遭一切皆已不再,就连那些担心的惊叫都淡若尘烟。
福久的眼里,是梨花带雨、既惊且惧的恩汐。
而他心里,是因为恩汐而瘫卧病床、毫无意识的哥哥。
他的悲惨,因她而起。
生与死的刹那,福久的眼神闪过犹疑。
那些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声音,再次在耳畔轰鸣——
恩汐的羞辱,是死亡的边缘:“觉得那点钱就跟我分手太少了吗?现在我没有钱,但可以向我未婚夫借,这种钱你也可以收,是吗?”
美淑惊恐万状的消息,是悬崖边那股致人死命的推动力量:“福久,怎么办?你哥不呼吸了!”
福久僵住,那一瞬,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哥,这个女人你要带走吗?”
恩汐的手,在福久的手中缓缓下滑。
绝望。
闭上眼睛。
结束吧,无谓再挣扎。
“哥哥没事的。福久,你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因为有了恩汐……”
是因为这个吗?福久终于没有放手,终于拚尽力气抓住已经有一只脚踩进死亡之谷的恩汐。
看起来是的,然而,似乎又不完全如此。
这一刻,或许福久还没有爱上恩汐,至少他自己不知道已然爱上。
而对一个仇人的生和死,真正拯救了恩汐和福久自己的,是他的本性善良。
那个被人称作狗福久的姜福久,其实拥有一颗包裹在淡漠里的善良柔软的心。
李秀英的主题歌,悲伤婉转地唱响。
这该死的爱情,在浸透泪水的歌声里,与恨交织,注定凄凉。
筋疲力尽的恩汐,瘫倒在福久怀里。
不动,不说。
安全的怀抱,男人的怀抱。
如果时光可以在这一秒凝固,恩汐会心甘情愿吧。
虽然,似乎爱情还没有开始。
虽然,那个几乎从来不正眼看自己的男人,冷得就像一块冰。
福久起身,飞奔离去。
跑过医院纯白的走廊,跑过心底的恐惧惊惶。
哥哥的病房门口,站住了。
不敢再靠近一步。
听到美淑的哭泣。
福久的每一根神经,都开始变得僵硬。
“走了吗?”
“死了吗,姜民久?”
仿佛是问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知怎样才可以更像狗福久一贯的语气,不知怎样才可以更像狗福久一贯的表情。
“勉强,勉强,度过了危险期……”
该死而可爱的美淑,哭得像个经不得半点事的小女人。
他在福久的领带上擦鼻涕,而福久,一颗就要跳出来的心放下了,一颗再也忍不住的眼泪终于在一抹微笑里夺眶而出。
姜民久嘴巴微张,无知无觉地躺倒在病床上。
福久走近,盯住那张熟悉的脸。
还活着。
活着真好。
就算是不能说,不能听,不能看,不能感觉,也还是活着。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福久那颗冷冰冰的心,就有地方取暖。
哥哥,对于福久来说,如父,如母,如神明。
福久坐在哥哥的病床前,抽出纸巾,给哥哥擦脸。
仿佛是嘲笑,仿佛是埋怨,“家里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可是,怎么更像是无依无靠的倾诉,更像是拚死也不撒手的依赖?
福久的眼泪,一滴一滴,打在哥哥淡蓝色的被子上。
终于,开始抽泣,哽咽。
福久的手,紧紧地抓住哥哥的被子。
福久的脸,紧紧地贴在哥哥的身上。
压抑的,男人的痛哭……
春初早被相思染。
是的,福久的海边夜吻,凌空解救,已然让车恩汐懵懵懂懂间芳心暗许。
心慌意乱的爱。
痕迹难寻的相思。
恩汐的梳妆台上,黑黑的贝鲁和福久一样冷酷而沉默。
这个谜一个凶巴巴、冷冰冰的男人,以他的沉默、果决和冷淡,仿似在不经意间就俘获了星光璀璨的车恩汐。
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多么奇怪的、没道理的爱情。
没有一个温存的眼神。
没有一句温柔的话语。
没有一抹温暖的微笑。
贝鲁,Mr.姜。
就这样,冷淡冷漠,穿过这个世界上的喧嚣纷乱,闯入车恩汐洁白的内心。
“糟糕了,糟糕了!车恩汐,你这是怎么了?变态了吗?”
就连恩汐自己,也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偶然窥见的爱情秘密。
为什么?怎么会?
一个保镖。
一个不会笑的保镖。
一个从来没有认真看过自己一眼的冷漠保镖。
但是没办法。
爱,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东西。
恩汐抱着她的贝鲁入睡。
恩汐在梦中与福久相遇。
情根深种。
那颗爱的种子,是哪一刻、由谁的手种下的?
不知道。
可是,它已经实实在在地种在心底,再也无法连根拔去。
对于恩汐来说,这份爱迟早要破土。
地位不是问题,金钱不是问题,金俊成不是问题。
甚至,就连福久本身,都不是问题。
爱就是爱了。
我爱你,就是这样。
哪怕这个世界都不看好这份爱情,哪怕就连我爱的你都不倾心这份爱情。
那也没关系。
我爱你。
福久呢?
真的是没有一点动心吗?
梦幻般的车恩汐。
笑起来艳若桃李,一双眼睛如同这个世界上最清透的水晶。
而福久,选择沉默。
泰春问他,你毕竟也是个凡夫俗子啊,你看到车恩汐难道不心动吗?肾上腺素会疯狂上升吧?
爱很奇怪。
不闻不问,它就安安静静地蛰伏在心底最深最黑的角落。
一旦有人开口,它就如同见了阳光喝了水的植物,以不受控制的速度疯长。
泰春不问,在仇恨中燃烧的福久或许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
可是,泰春问了,福久的心底,一定会闪过一个答案。
哪怕他不说,哪怕他的回答是一记旋风腿。
他的强悍,可有几分是在掩饰刹那之间盘旋在胸口的柔情?
那个车恩汐,梦幻般的,美艳而纯真……
妲静的故事,在继续。
金俊成的故事,也在继续。
一个是连邻村的狗都知道福久爱着的韩妲静。
一个是全韩国的老百姓都知道要娶大明星车恩汐的金俊成。
如果,没有福久和恩汐之间那该死的爱情,生活会平淡而幸福吧。
妲静虽然泼辣得有点男人婆,但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福久,她是那个可以用自己的生命换取福久生命的女人。
金俊成虽然骨子里透着优越和骄傲,但是温文尔雅,内心正直而仁厚。他聪明、敏锐,更重要的,是他对恩汐的爱情一天比一天更用心,一天比一天更炽烈。
都是好人。
都不是好命。
这该死的爱,就是要让你爱恋不成,欲罢不能。
这痛楚的人生,就是要让你在不应该的时间和地点,爱上你不应该爱上的那个人。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车恩汐的爱情,终于爆发了。
这该死的爱情,谁也拦不住。
爆发之前,再次铺陈。
金俊成曾经企图在恩汐酒醉不省人事的情况下,强行占有恩汐。
如果不是福久挺身保护,被两瓶烧酒烧昏了大脑的金俊成,就会铸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福久拯救了恩汐的清白。
动机难说,福久是出于正直良善,还是为了彻底毁灭车恩汐的复仇行动要由自己来完成,又或者是两相间杂,实在是难扯难分。
但是结果是一样的,车恩汐完好无损。
这件旧事,是金俊成告诉车恩汐的。
金俊成的恶劣形象由此得到了部分修复,重新和福久站在一个比较对等的平台上。
而恩汐,也因此愈加倾心福久。
那个看起来好像没有感情的人,竟然曾经做过这样一件他本可以置之不理的事情。
事件本身的暧昧,或许更给了恩汐某些别样的联想。
是细若游丝、踪迹难觅的爱吗?
是无心袒露、有意遮掩的嫉妒吗?
他,有一点点,哪怕只是零零星星的一点点,爱过我吗?
也许,什么都没有。
只是福久的正直,让他对这样不告而取的事情看不过眼。
就算仅仅是这样,也足够恩汐再度倾心。
福久,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男人。
还有,那一夜,沉醉中的恩汐,依稀听到那首童谣:“遥远的天边,云朵在飘移……”
熟悉的曲调,是初恋的记忆。
五年,或是更久以前,初恋情人姜民久,应该常常会哼唱这首小时候哄弟弟福久入睡的童谣给恩汐听。
熟悉又温暖,怀念而感伤。
如同恋人的怀抱,如同妈妈哼过的摇篮曲。
痛醉的恩汐,微笑着睡熟了。
那么,醉酒那夜的这首歌,是福久唱的吗?
恩汐的追问,是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呢?
她自己,知道吗?
这首初次让恩汐和福久产生熟悉感觉的童谣,哪里是命定的情缘,它分明是那柄复仇的双刃剑,蘸就了曾经的温暖甜蜜,伤起人来就更锋利,更决绝。
恩汐坠入了情网。
在福久冷淡的眼神里,在福久不肯承认的歌声中。
窗外,望着流云的福久,在给完全无意识的哥哥打电话,他脸上的笑容多暖啊,就像秋天那缕透明的金色阳光。
窗内,正在接受采访的恩汐,眼神掠过福久的时候,停住了。
她的眼睛,仅仅是因为看到了他,幸福而满足。
心如鹿撞的闪躲,文火细煎的期待。要忍耐到什么时候?
暗自汹涌的热情与依恋,在哪里才等得到一个出口?
如果不是福久的意外,或许还要更久。
可是,就在福久还没有准备好之前,爱,奔涌而来。
恩汐无意之间听到了泰春与福久的对话。
“你怎么可以跟流氓混在一起?你干脆杀了你哥算了!我要是你哥宁可死了算了!不能为了我的医药费,让我弟弟就这么毁了,干脆死了算了!如果你今天去了那里,你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不说,连保镖也不能做了!”
泰春的只言片语,已足够恩汐听个明白。
她要阻止,她不能让她的贝鲁就这么毁了。
恩汐制造了一个假象,她打电话给福久,尖叫着说有凶神恶煞般的一群人拦住了她的车。
福久可以不管的,他的工作已经结束。他虽然是车恩汐的保镖,但现在不是他当班。
可是,在听到恩汐尖叫的时候,福久的整个身体都紧张起来了。
或许他不知道,知道了也不会承认,但是他的身体泄露了爱的秘密。
关心则乱。
此时的福久,是要去赴一场关乎哥哥救命医药费的生死之约。
可是,恩汐的尖叫挡住了他的脚步。
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爱吗?
自然没有凶神恶煞的人。
匆匆赶到的福久沉默,然后匆匆离去。
车恩汐留不住那个要拚了自己也救哥哥的姜福久。
不只是车恩汐留不住,是谁都留不住。
暗角。棍棒。打斗。血拼。
福久人单影只,重伤倒地。
对手包抄而来,不死不休。
尾随而来的车恩汐,就这样爆发了。
原来,爱是一种可以让胆小的女人变得坚强勇敢、豁出一切的力量。
面对痛下杀手的木棒和飞脚,面对棍棒下几近昏迷的心爱的人,车恩汐惊叫大哭着奔来,推开那些真正凶神恶煞的黑帮,紧紧抱住她的贝鲁。
“不要打了,会打死人的!拜托!”
“我是车恩汐!想过后果吗?不怕的话就打吧!”
她柔弱的身体,护住了血流不止的福久。
她在如注的暴雨中,拚命呼唤着自己深爱的人。
棍棒依旧狂舞着飞来,福久拚尽最后的力气,翻身护住恩汐。
护住这个他发过誓要复仇的女人,他决意要践踏、要推毁、要让她身败名裂、要让她生不如死的女人。
现在,生死瞬间,福久的本能是拚死护住恩汐,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福久,有一点点爱了吗?
凶神恶煞扬长离去。
深秋的雨夜街头,只剩恩汐抱紧昏迷的福久。
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恩汐的眼泪,和冰冷的雨一起落在福久的脸上。
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恩汐痛哭着吻住福久……
那夜海边,福久猝不及防的粗暴之吻,是侵略,是进攻。
这夜雨中,恩汐将心捧出的和泪之吻,是深爱,是惶恐。
一吻倾心。
再吻定情。
车恩汐的爱情,已经完全属于她怀中这个要向她复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