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自个人微信公众号:小夜岛(summersneverover)
一
马男显然已经成为一种现象。在朋友圈微博发其中的引用截图成了社交媒体上蔓延开来的一种流行,说不上是一种很丧的酷,还是很酷的丧。
随着马男第三季的完结,大家好像进入了一个全民确丧的时代;于是今天,我们也忍不住来分享一些人生确丧。
很多时候我们觉得,快乐起来没有那么难。吃一顿火锅,看一部好电影,参加一场爬梯,和好朋友聊天到嗨点……生活中让人感到小确幸的瞬间,着实不少。
可是,为什么我们会感到大笑过后心里一阵空落?
为什么当颓废在波杰克家里的戴安说“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爱情是幻想,幸福转瞬即逝,也根本没上帝这回事”,我们觉得哑口无言无从反驳?
为什么我们积极地寻求安慰,寻求治愈,并在一些时刻真诚地开心起来,但仍一次次绕回那些纠缠的痛苦中不可自拔?
二
史铁生说,人有三种根本的困境。
人生来只能注定是自己,人生来注定是活在无数他人中间并且无法与他人彻底沟通。这意味着孤独。
人生来就有欲望,人实现欲望的能力永远赶不上他欲望的能力。这是一个永恒的距离。
人生来不想死,可人生来就是在走向死。这意味着恐惧。
因为这样的困境,人大概永远无法不痛苦。但承认了它的不可避免和不可消解,我们反而觉得豁然开朗,如释重负。
“一个人所能得到的属于他的快乐,从一开始就由这个人的个性决定了。”所谓幸运的人或不幸的人,只不过经历着不同的忧愁,也因为不同的事快乐起来吧。
所以很多时候,乐观不是天性,而是一种选择,而且是一个困难的选项。选择乐观的背后,需要许多勇气,坚强和豁达。
三
梁漱溟先生问,这个世界会好吗?
马东在一期奇葩说中回答,这个世界不会好了,但所幸也不会更坏了。这个世界从存在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帕慕克在《纯真博物馆》里提到亚里士多德对“时间”和“时刻”这两个概念的区分。“时刻”是值得回忆的一个个断点,而“时间”是串起它们的那条线。
人是不可能脱离时间而存在的。即使你对一个时刻反复回味,你也处在时间的流逝里,而“流逝”本身带来的恐慌和无助感,大概就是痛苦的来源——快乐的时刻是静止的,但你永远不可能停下。
叔本华还讲,幸福的敌人是痛苦和无聊;欲望不满足就痛苦,满足就倦怠,人生实如钟摆,在痛苦与倦怠之间摆动。而波杰克也在二百多年后与他一脉相承地说,人要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却得不到,要么得到了,却不知道想要什么了。
绝望吗?一点也不。
在痛苦与倦怠的摇摆之中,毕竟还有许多幸福的可能。直到钟摆停止,如何解脱如何享乐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四
有意思的是,如果一定要在“欲望不满足的痛苦”与“欲望满足的倦怠”这两极中选择其一,人们往往会偏向前者。
因为仔细想想,我们在抱怨自己痛苦的同时,内心其实有一小部分是在享受思考的折磨的。也恰恰是这些看似无用的思考,让人在“不知如何是好”的纠结中体会到一点活着的重量,让我们宁愿做痛苦的苏格拉底,觉得深刻而充满存在感。
生命的尽头是无意义,但人们还是活着,通过挣扎与痛苦制造困境,通过走出困境而制造一点当下的意义。
更重要的,是在问题被解决或欲望被实现的那一刻,收获一点因满足而来的快乐。
当然也需要偶尔清醒过来的时刻。
回到马男波杰克,许多人拿自己和他类比,找到无数共同点。然而不能忽略的一点是,波杰克虽丧,他至少拥有曾经辉煌铺垫来的资本,坐在贝弗利山庄的豪宅中丧;跟对手攀比赌气就随手买下一间餐厅,在初恋面前为了自找台阶下就随手又买了艘船。在波杰克普世的纠结与痛苦背后自有支撑他的条件,这样的设定大概也无不在暗示着马男的丧,是“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所以,痛苦也需要及时刹车;空洞的思考和欲望,徒增迷茫,无法支撑生活。那些许多年没想出答案的问题,就是真的没有答案了。
毕竟在我们还拼命做一个思想者的时间里,智慧的人已经真正地生活许久了。
对时间保持敬畏,就是硬闯到生活中去。
想要不痛苦很难,但想要快乐,却也容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