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水果店买水果,儿子突然叫道:“妈妈,这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好吃吗?”循声望去,儿子正指着一种椭圆的紫红色小果子,只一眼,我便认出了它——桑葚子,又名桑果。
桑果,在我小时候,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美味了。家家户户,房前屋后,桑树随处可见,和寻常的杨柳一样普通。我家门前有一棵特别粗壮的桑树,我并不知道它的年龄,只知道从我记事起它就已经很高大了,它的主要用途是拴牛,因此,下面的一截树干早已被牛绳磨得光滑。
每年春天天气转暖后,桑树便开花了,桑树的花不似其他花那般艳丽夺目,它素净淡雅,低调得令我几乎已记不清它们的样子,我手下笨拙的笔也描绘不出它们的风姿。似乎在转眼之间,小桑果便在花开之处成形了,小小的,绿绿的,表面不慎光滑,甚至麻麻癞癞,并不美丽。慢慢地,绿色转淡,变为浅红,个头也越来越大。此时,便是我们小孩子最期待的时候了,因为离桑果成熟已指日可待了。我和小伙伴们几乎每天都会去树下查看果子的长势,由于那时家贫,吃不上水果,桑果便成了可以用来解馋的果子。有时实在忍不住,也会揪下几颗未熟的桑果,胡乱嚼几下,然后吐掉,酸得直吸舌头。
春末夏初,桑果终于陆续成熟了,成熟了的桑果颜色紫红,甚至偏黑,肉厚多汁,非常甜美。那便是孩子们最幸福的时候了,我们时而在树下玩游戏,时而采摘熟透的桑果猛吃一通,个个吃得满嘴紫红一片,手上也是。低矮处的桑果被我们摘光了,便爬到树上去摘,我们坐在树杈上边吃边唱,快乐地大喊大叫。更高更细的枝杈,我们女孩子是不敢上去的,只能眼巴巴看着男孩子像猴子一样在上面攀爬自如。
吃饱、玩好、将口袋装满桑果后,我们才各自回家。妈妈看看我的花布衬衣口袋,摇摇头。我这才发现,口袋里的桑果早已挤破,紫红的汁液染花了口袋,而这是很难洗干净的。改天,换一件衣服,出门时谨遵妈妈的叮嘱,回家时,又弄脏了口袋,只好对着妈妈讪讪地笑,妈妈只是摇头,并不责骂,眼里是满满的疼爱。
长大后,我离开家乡去了外地,便再也没有吃过桑果,近几年,家乡搞开发建设,桑树再难觅影踪。
儿子摇晃着我的胳膊,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是桑果,我小时候经常吃,非常美味,营养丰富,我们买一些吧。”
儿子边吃桑果边听我讲那过去的故事,眼里写满了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