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收拾衣服。
把裙子短袖,洗的洗晒的晒,他们挂在衣架上,和眼前十几度的温度有些不搭调,看着就冷。
没错,夏天刚刚过去,冷这个字从字典中活泛了起来。
北地的四季本是分明的,却偏偏冬夏极长,春秋甚短。
冬有凛冽,夏有酷暑,唯独春之温润、秋之高爽,总似过客匆匆,才一驻足,便又离去。
如果四季之中,能叫春秋多留些时日,该是何等惬意之事?
这情形,竟与人生相仿。
幼时少年,总觉得岁月冗长,恨不得一夜成人,好脱去束缚,自作主张。彼时眼中的自由,是挣脱,是远行,是无拘无束。
及至青年,血气方刚,精力弥漫,却反陷于奔波。为稻粱谋,为儿女计,日日碌碌,竟不知春秋几度更迭。
忽有一日,把孩子送进大学,转身之间,人生主权重回手中。
然而揽镜自照,鬓边已有星霜,眼角亦见细纹,已四十过半。前半生为他人忙碌,后半生才乍醒般重拾自己——却已到了人生的秋前时分。
季节不为人留,人生亦不为人驻。我们所经历的,不过是长冬与炎夏之间的些微春秋。能把握时,当把握;该自在处,且自在。
衣已收妥,待来年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