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的同情心

同学发朋友圈,转载了一条报道,大致是骗子扮成老年人乞讨,专找看起来文弱的女孩子下手,不要钱只是让请吃碗面,引到附近设伏的小面馆,就用药把女孩子蒙晕,然后拐卖到偏远山区。

同学的总结陈词是:绝对不要跟陌生人去不熟悉的地方,最好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提醒每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

我评论:“像我这样喜欢一个人到处跑的,经常会遇到这种情况。”

同学笑道:“你一看就是好人,我平时都凶神恶煞的,骗子不敢靠近。”

长得像个好人?一句玩笑话,勾起我一系列与骗子狭路相逢的回忆,一个“好人”在套路中斗智斗勇、渐行渐远的成长史。

1

多年前,我还是一实实在在天真无邪的女学生。寒假从成都回遂宁,走到客运站外边,被一对中年男女拦住。两人一脸焦虑,说他们从外省来成都出差,刚到钱包就被偷了,现在身无分文又人生地不熟,问我能不能借十元钱打个长途电话回家。

我打量了他们一下,深蓝色西服,提着一个公文包,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的手里捏着准备买车票的二十元钱,是两张十元的,便拿了一张递给他们。

男人很是感激,要我留个姓名和电话,说方便下次把钱还我。

“十元钱而已,没什么的。”我说,甚至有些脸红了,转身离开。

继续前行的我,有种莫名的兴奋:他们接下来会怎样呢?打电话让家人汇钱,银行卡应该也丢了吧,或者问问家人朋友有没有熟识的人在成都,能帮忙度过难关……

在客运站大门口,我停住脚步,继而想到:还有这么多问题要解决,想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十元钱够吗?万一还没找到解决方法,电话就中断了,那该怎么办?

如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我沿着原路返回,总算在人群中看到依然站在路边的两个人,将手里剩余的十元钱也递给了他们。

再次转身离开时,我的内心恰如点亮了一束光,热烘烘暖洋洋地辐射到整个身体,甚至脚步都轻盈起来。就像小学时,在好人好事表格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今天扶老人过马路那般,愉悦的心快要飞起来。

上车坐定后,我拿出背包里的《华西都市报》,惬意地翻看着。一行黑色大字落入视线,“近期火车站和城北客运站有人当街行骗,请过往路人注意防范”。

刹那间,我像是明白了什么。

世上还有我这么蠢的人吗?轻而易举就上了当不说,又急切切地主动送上门去,生怕骗子的钱不够花,那两个人估计笑得肠子都快打结了吧!

车窗外,是冬季里四川盆地阴沉的天,远处密云低垂。在接下来四个小时的行程中,我的内心混乱不堪,如有风声一遍遍肆虐而过,翻来覆去地呼啸着,声势猛烈又无比压抑。

2

时隔一年,我从学生成为一名职场新人。五一小长假闲来无事,心血来潮决定去重庆两日游。大巴车在城边慢悠悠地转着圈,陆陆续续又上了些人,不把车上的座位塞满绝不上路似的。

半途上车的其中一人很是打眼,黑红的肤色,个子魁梧,身穿藏族服饰。

邻座的妇女好奇地问:“你是西藏的吧?”

藏人嘟哝了一句。这时,后排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自告奋勇地大声道:“他说他来自聂拉木,我在西藏当过兵,能听懂藏语。”

那个穿金戴银很是富态的妇女不以为然地应道:“聂拉木,很偏僻的地方吧,都没听说过。”

藏人似乎被她的语气刺激了,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后排的男人翻译说:“他们聂拉木临近尼泊尔,尼泊尔知道吧,每年他们的牦牛都是卖到尼泊尔那边,收入不比你们内地的差。”

“牦牛?”妇女更是不屑地笑起来,嘲讽道:“难道是用美元结算的?”笑声未落,手腕被藏人一把抓住,她大惊失色地尖叫道:“你要干什么?”

整车人的目光都转到两个人身上,隐隐透出平淡旅途有了热闹可看的窃喜。

藏人抬起手臂,露出一块簇新的银光闪闪的腕表来,对比着妇女手腕上的表,神情激动地又说了一大通。

只听得热心的“藏语翻译”解释说:“这个藏族朋友戴的手表是劳力士空中霸王,表盘镶了十几颗钻石,表镜是蓝宝石水晶玻璃,连表扣都是白金的,他说包括这位女士在内,车上肯定没人有他这只表值钱,还说他家里还有一只。”

本来抱着看别人热闹的悠然心态,谁知一言不合,满车的人都被这个藏族人连带着嘲弄了一番。乘客们也坐不住了,纷纷声援起那个妇女来。

“他说是空中霸王就是啊,那我的还是百达翡丽呢!”

“藏族人不是很实在吗,也这么不靠谱了。”

“不是说是蓝宝石镜面吗,据说这种材质硬度很高,好像仅次于金刚石吧,不会有划痕,要不现场证实给我们看一下。”

“对,事实胜于雄辩,划一个!”众人大笑,幸灾乐祸地起哄。

众人的奚落中,藏人瞪着双眼,脸色越发涨得通红。他忽地站起身,径直拔出腰间的匕首,取下腕表划了两下,然后傲然地扬起手中完好无损的腕表。

车内出现片刻安静。“藏语翻译”也挑衅了:“你自己划不一定真使劲,敢不敢让我试试?”

藏人气呼呼地把腕表递给他。“翻译”确认道:“真让我划?我可是当过兵的人,力气很大的,划伤了我可没钱赔给你。”

藏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另一只手把匕首也递过来。

“翻译”接过腕表和匕首,回头对车上的乘客们说:“大家做个见证,这个藏族朋友点头同意后我才动手的,如果腕表有丝毫损坏,我不承担任何责任。”

“翻译”用座椅背抵住腕表,右手拿着匕首,锋利的刀尖顶在表镜上,弓着背用力往下戳。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那只空中霸王,空气仿佛突然凝固了。

“翻译”的脸渐渐发红,片刻之后,他松开手,长吁一口气,感叹道:“太坚硬了,我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还是一点划痕都没有,是真品!”

众人都不做声了,眼神转而变得艳羡起来。其中有人试探着说了句:“这个藏族朋友不是说家里有两只空中霸王吗,那能不能把这只转让给我?”

“翻译”跟藏人交流了一阵,然后兴奋宣布道:“他同意了,我们藏族朋友就是耿直好商量!但是出门在外他不戴手表也不习惯,说是先看看我们之中有没有他喜欢的款式,如果有,就互换,再补给他差价。”

说到这,“翻译”冲大家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藏族人不太计较细节,他看来也是有些家底的,这个差价自然可以压低了算,总之是有赚的。”

乘客们立即心领神会,争先恐后的将手臂伸到半空,期待地望着走过来的藏族朋友。我也下意识地举起手腕,露出我那其貌不扬的石英表。

藏人一路看过来,几乎没在我的腕表上稍作停留。没被看中的人们懊丧地放下手臂,后排突然响起藏人的声音。我转过头去,见他站在一个女乘客跟前,正指着她的腕表说着。

“翻译”及时凑上去,对那个看起来三十出头、妆容精致的女乘客说:“他看上你这只表了,说想送给他妻子。”

女乘客有些犹疑,说:“可是我这腕表不到6000元。”

“翻译”问:“你能补多少现金,我问问他愿不愿意?”

“我身上只有几千元,差不多五千吧。”

“翻译”跟藏人交谈了一阵,回头又对女乘客说:“看来他是真喜欢你这表,虽然明知吃了些亏,还是愿意跟你换。”

在众目睽睽中,藏人和女乘客完成了一场即时交易。五千多元的女式腕表加五千元现金,换到了空中霸王。

腕表和钱一过手,“翻译”立即给女乘客使了个眼色,低声催促道:“趁还没上高速路,赶紧下车,打个车去人民商场,八折回收至少也有两万元左右,我怕这一路上万一他又反悔了,你也知道藏族人的脾气……”

女乘客连忙收拾东西下车了。大巴前行几分钟后,藏人、藏人邻座的妇女、“藏语翻译”和另一个人也都随后下了车。

车子继续行驶着,在昏昏欲睡的沉静里,不知谁忽然喊出:“那几个人一伙的!”

霎时,车上像是炸了锅,又沸腾起来,蔓延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样的事后顿悟似曾相识,我想起一年多前那段不堪回首的上当记。这次算是逃过一劫,当然主要原因是我没有入骗子法眼,我就是个局外人免费看了场精心策划的戏。

在整个启转承合的剧情里,我和车上其他人一样,其实已经入戏了。

江湖险恶,防不胜防啊!两次切身体验,犹如生动的教学课,让我醍醐灌顶地迅猛成长起来。

3

后来,我去了汕头,一个海滨城市。工作之余,便是拿着一张城市地图四处游荡。

这天傍晚,我吹着穿街而过的海风,怡然漫步在高大的木棉树下。路边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瞄了我一眼,踌躇着靠上前,怯生生地问道:“请问,你知道邮局怎么走吗?”

我没做声,心底某根弦立即绷紧了。

中年妇女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来,小心翼翼地展开,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和老公都是农村出来打工的,没什么文化,你能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吗?”

“我也不是本地的,你找其他人问问吧。”

“我在这儿站半天了,问了两个散步的大爷,可他们不太会说普通话,潮汕话我又听不懂。”

我转头四下看了看,确实没什么人。这个沿海特区就是这样,大小厂房作坊都集中在城郊,市区只有周末热闹些,平日里,街头行人寥寥,只有一些在临街花园里乘凉闲聊的老人。

“姑娘你一看就是心地善良的人,麻烦帮我看看行吗?”妇女哀求着,把那张纸递到我面前。

看一下应该问题不大,我暗自权衡着,依然谨慎地没有用手接过纸张,只是凑近了看。

天色已经暗下来,路灯笼罩下,那是一张泛黄的信笺,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从右往左竖着写了几列毛笔字,大意是:解放前夕,担心家产没收,将一罐黄金藏于庭院地下,若日后有缘人得之,还望保守秘密,并多行善举惠及世人,亦算是福报。

电视剧里的情节,居然让我给活生生地碰上了!

没等我多思索,对方的身体靠拢来,又神秘地从怀里掏出一坨东西,半个拳头大小,外层用锡箔纸皱巴巴包着,低声说:“除了这张纸,还有一罐这个东西,是我老公在工地挖到的。”

中年妇女拨开顶部的锡箔纸,露出一块金灿灿的东西,继续说道:“我们仔细看过了,像是真的金子。本来觉得不应该私自藏着的,可工地老板拖欠好几个月工资了,老家两个娃娃要读书,实在缺钱,就想着能不能寄回去一些……”

接下来,就等着看我的反应了吧。照他们预判,我一般会怎么说?天色已晚,邮局下班了?你这黄金来路不明,恐怕邮局会查验?孩子读书急需钱?要不,我出个价钱买了?

没错,编了这么个传奇故事,终极目的就是诱惑我掏出真金白银来,换回一坨甚至一罐假黄金,还以为捡到宝赚大发了。

演技满分,道具8.5分,剧情6分。可惜,骗子这回看走眼了。我已不是原来的我,不是那个被骗一次不过瘾,主动加戏再上一次当的笨蛋了。

我以断然的姿态,转身离开。中年妇女估计很是诧异,戏都演大半了,怎么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道:“等等,姑娘等一下!”

等?我加快脚步,宛如打通了任督二脉的高手,识破江湖伎俩,迎着风自顾远去。木棉花在我身后坠落,在夜色里发出轻微的噗噗声。

4

过了两年,我回到成都。新年的一个早晨,刚走出小区,一辆电动车闪电般从侧旁掠过,伴随一声闷响,车上掉下一黑色袋子。

我抬眼望着那个飞快远去的背影,正在思考个中端倪。后边一人健步跨上前,捡起地上的袋子打开看了下,震惊又兴奋的神色跃然脸上。

他靠近我身旁,压低声音又急切地说:“都是钱!不要喊那个人!包里都是钱!”一面说着,一面拉开袋子给我看,一万元一扎的人民币,目测有三四万。

“见者有份,我们找个地方五五分了。”那个三十来岁,身材瘦削的男人说。

这么阴冷的天气,怎么也不像出门就被钱砸中的日子。袋子里那几扎人民币,最上面和最下面的两张是真币都算舍得下血本了。

我默默地看着,心若古井波澜不兴。

这不是我第一次遇见眼皮子底下掉钱的事,对于这场戏会如何上演,我已没有任何兴趣去探究。每天大街上熙熙攘攘,皆为利往。钱被看得史无前例的重要,哪来那么多天上掉馅饼还莫名其妙分一勺羹的好事。

上次有同事接到一个电话,自称是银行的,说监测到同事的银行卡有异常,存在洗钱嫌疑。见同事将信将疑,又说给她转接公安局相关部门进行核实。

我拿过同事手机,对那端说:“你先不要挂电话,我有朋友是市公安局经侦科的,我马上问一下……”话音未落,那端已果断挂了电话。

同事说:“厉害啊,把骗子给骗了。”

我笑笑:“现在骗子也是越来越不敬业了,只知道依赖通讯技术,套路的技术含量没以前高了,简直是小儿科。”

多年来目睹加之耳闻的种种套路,让我认定了一个道理:凡是平白无故飞来横财的,皆不怀好意。所有美其名曰煞有介事的开场白,都是诱饵,勾起你的贪念或扰乱你的神智,然后环环相扣请君入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对一切来路不明的人和事都一律秉持抵拒的态度。

路上陌生人的询问置之不理;收到陌生号码的短信,直接删除;接到陌生号码的电话,直接挂断。社交软件也都是重重设置了权限,就像打造固若金汤的城堡。

我想我已经百毒不侵了。每天行走在车水马龙高楼大厦间,一颗心冷冷硬硬,渐渐如同花岗岩一般。

5

现在已是2018年的春天。

周末,我陪父亲去成都青羊宫。路过青羊宫旁的文化公园,门口有老年人在行乞。我惯性地避开那颤颤巍巍伸过来的手,快步绕过去,生怕他突然靠过来倒在我旁边,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售票窗口买了票,回头看见父亲正掏出十元钱放到那个老人手上。我立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心想:果然是上了年纪的人好骗。

我正琢磨着要给父亲好好上一课,不料却先被走过来的父亲教训了。

“人家手都伸到你面前了,还视若无睹地走过去,一点零钱都没有吗?”

“不是零钱的问题,这些乞讨的这会儿看着可怜,说不定人家存折上的钱比你还多呢!”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缺乏同情心,不善良。”父亲责备道。

“爸,人心叵测,太善良了就容易被欺骗。”

“这个社会确实存在欺骗,谨慎本身没有错,但至少应该是在证实以后才能得出的结论。这个老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希望你给一点钱而已。退一万步讲,就算他像你说的其实很有钱,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五元十元的零钱,对你的生活根本不会造成任何影响,却有可能让别人吃上一顿饱饭,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我可能就被骗了啊。”我坚持道。

“真或者假,那是对方的事,你为什么要有这样的执念,跟自己过不去呢。”父亲说:“还记得你小时候,我常对你说的一句话吗?真正的强大,是敢于在混沌的世界里执行美好,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一个情景突然浮现在我眼前。很多年前,还是天真无邪的学生的我,红着脸将买车票的钱递给那两个丢失钱包的外地人。

当时的心情,那种柔软的恻隐之心,以及由衷的欢愉感,很久很久不曾再有过。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红绿灯眨着眼,街面时而空旷时而拥挤。透过公园低矮的围墙,可以看到葱茏的树梢在摇曳。

起风了,我的心绪跟拂动的发丝一样,骤然凌乱。像是重回最初被骗之后的混乱,而这一次,又似乎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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