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相爱可抵万难

      车窗外的日出是我从未见过的颜色,美的宛若仙境。旁边熟睡的脸庞眉头微皱,似乎梦见了什么忧愁的事,金黄的阳光轻轻洒在他的脸上,让他本就俊俏的脸颊上涂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可光落在他脸上,却依旧无法划开他的忧愁。

    看着左边睡得东倒西歪的男孩思绪不由得飘到了几个月以前的日子里。我们是一个团里的演员,他比我小上几岁。

    一开始你陪着你的好友来找我聊天,许是因为你们初来乍到又恰好提前相识。而我与你就在这一次又一次的聊天中走得愈发近了,聊天的内容也变得天南地北五花八门起来,事无巨细,可谓没有秘密。因此还被传了,大大小小许多听事可笑的绯闻,当然这是后来才听朋友讲的。

      初夏夜里风中带有几丝凉意,吹到身上到让人瞬间清醒起来,但很奇怪的事,我们似乎是被这妖风吹到了一起,然后便连接起了某种羁绊,至此,缠绕在了一块儿,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法彻底分开。

    初夏的夜不似冬日里那么刺骨,也不似春日与秋日那般始终带有几分寒意,更不同盛夏时那样燥热。有着独属于五月的浪漫,同我们一样。

    记不清我们俩是怎样从并肩坐着聊,那琐碎的日常中逐渐靠得越来越近,只记得你的手很大打到人将我的手紧紧握住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能将我一年四季冰冰,凉凉的体温加热到37.2度。或许在那个时候你便如同我逐渐上升的体温一般,缓慢却又毫无顾虑的走进了我的心里,在某一个位置扎根住下,成了永久居民。

    黑暗似乎比夜晚更让人不安,神秘却也足够叫人惊心动魄,当风吹过时总能让毫无防备人们的打个哆嗦。一直标榜自己天下第一厉害的你,在我一再提议去密室逃脱放松生活所带来的疲惫时,十分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并首当其冲第一个进入密室。可哪想刚进去,还在第一个环节,寻找线索时的你就一直在我身旁寸步不离。我当时在心里还在暗自回复你一开始的虚张声势。

      伴随着房间里传来一些奇怪诡异的声响,以及我的尖叫声,你下意识地将我搂在怀里,缓过劲之后你的手依旧在我肩上。不得不说那一刻安全感是十足的,至少让那时的我毫无招架之力,以至于拼命在心里提醒自己要理智,可若放在现在,我想我依旧会无法抗拒。

      当游戏里真人NPC进入房门的那一刻,我竟下意识地往你那儿靠,你不知怎的丢下你的好友竟也下意识的将我往你怀里揽过去,轻轻拍我的背十分轻柔的一遍又一遍告诉我不要怕。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你的心跳,极快。

    不知是因为突如其来的NPC还是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似乎此次探险游戏,我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很奇怪,你那位好友出来后却依旧只顾着吐槽游戏bug,对我们的举动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若不是你微微泛起的耳垂出卖了你,在看见他如此淡定的反应时,我差点以为刚才只是做了一个比较特别的梦,当然,此后对里面发生的一切,我们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

    夜晚的风中已经带有夏天的味道,是淡淡的茉莉花味,不知是否是错觉,总还能在闻到空气中有一丝甜味。而我们从一开始靠得越来越近,到试探性的牵手,两颗心的距离也拉的越来越近。

    一次好不容易得来的假期都嫌回家太远,懒得折腾的我们凑到了一起,我想也许不只是嫌懒得折腾,而不愿回家吧。

    在当地最浪漫的西餐厅,点了我最爱的牛排。可面对一桌美食时,坐在一旁的你于我而言,仿佛更具吸引力,而这种吸引力无疑是致命的,可我却丝毫意识不到。当然,一旁坐着地你的好友,似乎对我们之间产生的情愫也毫无察觉,依旧嘻嘻哈哈的说着让人捧腹大笑的笑话,只是我俩的目光也总能在不经意间交汇到一起,又很快低头持续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偷偷抬眼瞄了一下,你低头浅笑耳尖微红的模样,只一眼便在我的脑子里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我深知,这块烙印将永远无法散去,而我,亦不愿它消散。

    那晚,时间过得极快,平时觉得难熬的时光竟在不知不觉中接近午夜。而你,也在室友一个又一个电话中,依依不舍地坐上了回家的出租,我站在路灯下影子被的好长,静静的看着你离开的方向。彼时,一阵微风拂过,清凉中夹杂了一股芬芳,我于是大着胆子将其唤为“浪漫”。

    原来不止初夏的风是浪漫的,还有我们。随着日子的推移,已经开始逐渐进入夏季了,夜晚的风中,除了香甜又夹杂了一些其他味道。如同我们之间,仿佛也随着时间的挪移,正在有条不紊的进入下一阶段。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且让人无法抗拒。

    不知为何聊天的距离越靠越紧,直到能感受到你的鼻尖碰到我的鼻尖,从脸上传来酥酥麻麻的细痒时才猛地惊觉,我俩会不会有些过于近了。

    可身体的反应,总比大脑快上一拍,身体还来不及接收到远离的指令,你的两片薄唇变已覆了上来。我从未想过你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竟是那样柔软,像是两片有着自我意识的棉花糖。见我因为你如此大胆的举动而被吓得愣神的功夫,你于是又加深了这个吻,稍微歪了一下头的举动大概是在寻找一个恰当的位置。

    原本握住的双手也不知何时将我搂在了怀里,抱得十分紧,让人几乎喘不过气。可两片棉花糖依旧轻轻的软软的贴在我的唇上,像是在亲吻一件极其珍贵的宝贝一般小心翼翼,此时在夜色中传来一阵清风,甜的发腻。

    那晚的我也不知是怎样回到住处的,似乎是落荒而逃。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脑袋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才经历的种种画面,一闭眼就是你长长的睫毛,好看的脸庞,以及平时从未见过的那种眼神,温柔到了极致。注视着我,透过你的眼睛,里面便只看到了我。我想,我的眼里也是如此,对吗?

    雨后的夜晚,夹杂着丝丝凉意,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季节的圈套。如同我们一样,若是窗户纸没有捅破,那便永远有着朦胧的美好,可若被人沾了些水一把撕下,纸后面的一切便一览无余,无论好坏都赤裸裸的摆在眼前,让人避无可避,也无处可逃。

    而那个吻仿佛就是被扯下的窗户纸,一连好长一段时间,夜里的聊天都会重温那晚的场景,随着感情的急剧加深,我也变得越发患得患失起来了。我怕一切都只是黄粱一梦,我怕你只是新鲜感,我怕你只是冲动。说到底,我怕的只是我错付爱意,以及那条横跨在我们中间,且永远无法跨过去的名为年龄的河。终于,我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爱我吗?”我纠结了半天,在你怀里撒娇似的问了出口,心里十分忐忑。

    “你觉得呢?”于是乎,你把我抱的更紧了一些。我想,你应该是喜欢的吧,可这却不是我想要的完美回答。加上自卑心的作祟,是的,我十分在意我们中间相隔的那么些年,从一开始就是如此。

    “我们中间隔了这么些年,怎么算?我比你大!”“你有想过以后吗?”一连几个问题脱口而出,你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不安,抱的更紧了。

    我听见你低声说:“这才几年?没关系的,不会分开的,相爱可抵万难!”

    “可若是家里不同意呢?”我承认,问出口的一瞬间我便后悔了。

    这一刻,我所有的自卑犹如一条被去了鳞片的鱼被赤裸裸的摆在你面前,因为年纪。我很清楚,无论有多少人说我长相与年龄不符,可年龄它始终随着岁月的齿轮在不停往前。而我们中间隔着的,是好几年的光阴,以及时光所赋予的一切,无论我们想不想要。都说相爱可抵万难,倘若这万难是万万难呢?

    问出口的那刻,你依旧紧紧抱着我,可不同前面的回答那样坚定,你沉默了好久,说“不知道,大概会分开吧。”

    其实我知道这是事实,可听到的那一刻仍然像是被人从头到浇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顿时哑然,只匆匆说了一句晚安,便推开你逃似回了住处。我知道你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的落荒而逃,也知道你站了很久,就像那晚我看着你离开那样,影子被路灯拉的好长。

    回去之后细想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一种名为烦躁的情绪充斥着全身,从内到外。于是便给好姐妹打去电话请求好姐妹陪我一醉方休,俗话说,一醉解千愁,可我这愁,何止千愁?爱情还未开始便被扼杀在了还未到来的未来中,甚至都没挣扎过。而那晚,我成功将自己灌到了医院,酒精却也没能解开我的忧愁。

    那晚之后,你似乎有在刻意疏远我,我不傻,能感觉到。可我不理解的是,凭什么我们都还没有挣扎过,就要选择放弃?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都在尽力维持着这一份好不容易心动的和平,只是那是我似乎是忽略了,只有一个人维持的感情,到底有多难。更何况,你的态度也越来越差,直接抵达了零下。

      挣扎了几周,我也决定了放弃,放过你也放过我自己,或许这样对我们都好。那段日子总有下不完的雨,天气也逐渐热了起来。可我的心里,却似乎少了些什么,我想,缺失的大概是一种名为炙热的情绪吧。

      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不忍见我每天都生活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中,团里唯一外出培训的名额也落在我的头上,我们也有了将近一个半月未见面的机会。其实也才一个多月,但我却感觉似乎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我可以将你忘记了。可亲爱的,我们那儿有那么容易结束?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如同被安排好了似的,无论相遇还是错过,我们都别无选择。

    是的,在盛夏,我们又再次相遇,再次有了很多相处的机会。在刚开始那几天,我俩说话中都透露着尴尬,可随着集体生活的开始,我们似乎冰释前嫌了,只是我们俩都很默契的对从前只字不提。以一种全新的相处方式相处,吵吵闹闹嘻嘻哈哈。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下定决心将你放下,于是只将你当作朋友,权当过往只是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意外是从另一个朋友开始的,我俩有很多共同朋友,其中有一个,在这段时间大家一起生活的日子里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奇怪,有事无事总往我身边凑,打着好友的幌子对我千依百顺,从你后来口中所描述的大抵就是这样。

    可你却不知,那段时间的你,似乎更是古怪。在所有人眼中你会说一些你平时压根不会说的话,做一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最令我发懵的还是明明月余前我们俩还闹得不可开交,似乎做好老死不相往来的准备,现如今为何就能打闹起来?当然,我也在保持应有的距离,既然选择放过彼此,就该干脆利落,哪怕再不舍,你说对吧?

    训练的日子在嬉笑打闹钟也到了尾声,我们去参演的地方是在距离舞团有着一千多公里之外的外地。长途车的滋味也并不好受,那晚你一夜未眠,后来你说是因为我旁边那个男生挨着我。可我哪儿想过那么多,只认为你是爱看浪漫的日出与日落,心想你也是一个会享受浪漫的人,而我,一夜好眠。

    到了酒店后大家心情都十分激动,当然你我都不例外,我们一群人甚至在我们房间玩了将近一个通宵,我睡了两小时,只因我实在熬不动了。而你所认为不对劲的那位朋友,我那天也察觉到了他的一些反常,却没太当一回事,只认为他是因为失恋而情绪不稳,也并未开口问他恋否。

    第二天的演出十分顺利,原本团里准备组织开一个大大的庆功宴,可大家都疲惫不堪地拒绝了庆功宴,于是便各自回房间找周公梦游。可你倒好,将自己喝的烂醉敲开我的房门,抱着酒瓶不停耍酒疯,闹起来没完没了。你的好兄弟们轮番来劝你却也无功而返,最后只得叫我来试试,我硬着头皮学着你从前安慰我的样子,轻轻拍着你的肩,你的背,帮你顺气。

    面对闹起来的你,一向脾气暴躁的我却也不知为何凶不起来,用着温柔到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安抚你。朋友们都看出来了我的不对劲,却也都心照不宣。其实过往种种那么明显,有善于观察的朋友,恐怕早已看出了端倪,只是选择了闭嘴。

    就在安抚好,你大家都以为能睡觉了时你突然拉住了我大声,叫着我的名字,这一举动把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惊住了,也包括我,我的心里好像漏了一拍,但我却十分清醒,也在心里不停告诫我自己,一定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控制好情绪假装平静问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说不知道,原本莫名期待的情绪也瞬间退了下去,便是假装使了一个坏继续说出了你前任的名字,可你语气却瞬间就变了,音量突然拔高生气地喊了一句“我不喜欢他,我喜欢某某某”。顿时,全场鸦雀无声,我也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你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我平静的心里炸开,以往给自己做的所有洗脑,所有放过彼此的决定都在这一瞬之间荡然无存。脑子里面只有一句话:相爱可迎万难!

    可即使心里已经近乎发狂,还是极力用理智压住,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声音似乎更大了一些,屋子里的人这次也都听清楚了。

    那一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失而复得的情绪,我随后便问了出来:“那我们可不可以不等以后未来太长了,我不想错过。”你重重的说:“好!”于是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你曾经那样轻轻的吻了你我知道你喝了酒也知道你喝的有点多,我也在赌,赌你是酒后吐真言,赌你只是借着醉酒求和好,赌我们都不愿意错过彼此。

    我爱你,一直如此,我想,你也是的,对吧?

    第二天起来后,你承认你是酒后吐真言,而不是胡言乱语,我想,我赌对了。老实说,我也并不愿意就像之前那样放过彼此,因为如果真的爱一个人,怎么会舍得不在一起呢?后来你的各种吃醋才让我感觉到了真实性,你的在意、吃醋,虽然幼稚的不行,可我却毫无招架之力。

    如果一定要说谁能改变我的原则,无疑那一定是你。可我也明白,我们之间隔着一条名为年龄的河,若跨不过去,那随便一阵清风吹来,都能将我们俩吹到河里淹死,至此,便是真正的放过彼此。

    故事当然还在继续,未来还有很长很长。那条河也总有船将我们渡过去,我不愿也不会淹死在河里,你也是的,对吧?年龄化成的河流,自有名为时光的船渡,而我们,依然会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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