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挺不待见自己,感觉个人太折腾,不安分地让本人都感觉有点过分。可是,静下无人之时,也挺为自己感动,毕竟咬着牙去和一个分外世俗的现实世界做着抗争。
今天和大哥聊天,大哥翻出了三年前大学毕业那会写的临别赠言,他说当时他看得掉眼泪了。我知道,他没有说谎,因为自己是在拿十年的心路历程去和过往做诀别,肯定凝练着拧巴和坚强,泥土里弥漫着战斗的血腥。十月份那会和强仔聊天,他说有时挺佩服你的,你是我们班比较超脱的。我们班很多一毕业就结婚的结婚、进公务员体制的进公务员体制,而你坚持去追求你想要的生活,一路不停歇。我说,不值得佩服,虽然很多人这样说,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到底承受着什么和放弃了什么。他们只看到了我的洒脱,却没有看到我和那些世俗的偏见做斗争时的难受。曾有一朋友说,其实没人给你压力,所有的压力都是自己的无明造成的。想清楚了,你会发现,没人给过你压力,所有那些都是自己内心不够清楚不够强大的表现。虽然,现在自己以最真实的体悟证明了这点,但走到今天却不亚于走了一个二万五千里的长征。
有时只顾赶路,好像都来不及去把曾经认识的人、经历的事一一爬梳。可仔细去梳理一番后,发现一路走来还真不少人让自己觉得挺难忘。
在武汉的经历虽然是短暂的,但是纯粹的,那是自己真正去全力以赴自己梦想的日子。国学,从隐藏在脑海中的偏爱到如今用生活去践行。诗经、论语、诗词,之前都是文字层面的东西,现在成了自己的生活方式,不勉强,不做作,水到渠成的安然和淡定。安师的几点精髓,自己一直在慢慢反思体会,必将用一生去消化吸收。还有一起学国学的那些朋友,足矣。
北京最值得纪念的日子还是在八维教授国学的日子。也不知道自己对国学怀有多少感情,但有次讲苏轼的《念奴娇 大江东去》时,才感觉到诗词竟有如此魔力。讲着讲着自己仿佛成了苏轼,站在黄州长江边。大学有天晚上也曾在长江边与苏轼对话,但没有那个心境,耳边只是来往车辆的呼啸和蚊子的嗡嗡声。不敢说对苏轼特别了解,但他的精神特质,我想应该还是能把握一二的。所以,当时讲那诗时,满脑子都是乌台诗案、王安石、王润之、王弗、雪堂和东坡。历史的,现实的,远方的,近前的,那一刻,感觉站在一个时空交织的特殊点上,品味着永恒的感动。讲岳飞的《满江红》,心情也是波涛汹涌,不只是爱国,是对中华文化即将被摧残的难受,因为这离崖山之役很近很近了。记得当时,学生不理解不接受这种讲诗词的方式,自己很难受。五月的一个晚上,我和四十多岁的郭老师在八维外一小店里喝酒聊天,从晚上七点到深夜十一点半。我回去晚了在户外长廊睡了一晚上,郭老师步行到凌晨一点才打车回去。和王老师经常在一起探讨如何讲国学,一起抗议学校畸形的讲授方式;和几个女老师一起吃饭,一起聊天;懂事的孩子给我留信,几曾梦到。每个人都像生命中的匆匆过客,但也都有擦肩而过的惊艳。
后来就是在游山玩水中寻思诗词与手机摄影的结合。用光线、色彩、构图去写诗,用诗境来把握画面拍摄,纯粹而宁静。我对诗词的领悟进了一层,破文本而进意义场,在境中理解何谓诗以及诗的时代意义。地铁上能细细地读几首古诗,想来也是惊叹。我对色彩、光线、温度、气息、构图的理解也多了几分,一幅很平常的油画也能看出自己的心得体会。无论是俄罗斯画家对森林的痴迷、对白桦树色彩的热爱,还是巴比松画派中柯罗的梦幻和空灵、米勒对农村平淡生活真味的把握,还是梵高对太阳、麦田和向日葵色彩的痴狂,都能细心体会之。所有的迷和痛都是无明的结果,细思量,唯有明月照大江。禅心和庄子的逍遥天地游才能让人破除一切无谓的苦恼,达到无物自愉的妙境。
对了,差点忘了几首歌,汪峰的歌是必不可少的。那段时间还挺喜欢汪峰的歌,尤其是在那个心境下,特喜欢汪峰的《北京,北京》和《飞得更高》。大学就听了,但没啥感觉,但那一刻很受冲击。每次经过地铁地下通道,都喜欢听那些歌手弹着吉他唱着歌。有次,有个姑娘在那里唱《那些花儿》,听得不错,最后索性留了微信,最后知道她今年才上大学,十月就去了广西。还记得天安门地下通道那个唱《北京,北京》哥们傲慢的眼神。我知道在生存和尊严中挣扎的梦想,就像水泥地板之下一颗想要破土而出的麦芽。并不是所有流浪歌手都可以成西单女孩任月丽,但他们依旧用心在唱着自己心中的歌,同地下的地铁驶向未知的远方。
这个时代谈梦想的人很多,谈奋斗的人成千上万上亿,但有几个说穿了不是为了物欲的?所以,我拒绝谈梦想、奋斗和成功这三个词,而只喜欢一个字,就是玩。人生嘛,玩玩而已,玩才是一生永恒不该改变的梦。但是,这种共鸣只会在地下通道里铮铮作响的吉他声中才会荡起。
前些日子和一朋友聊天还在笑着说,我以为有些人一年半载没见应该会有很大的变化,但见了以后才发现这么久的日子在他们的生命中似乎没有留下能够刻下太多有意义或哪怕有意思也行的东西。时间的价值对他们来说,只是徒具消磨。还开玩笑说,曾特恐怖那些平时在空间和朋友圈不冒泡的朋友,以为他们一定是在为某件大事做着持久而坚韧的努力和沉淀,但不聊天便罢,一聊天我发现五分钟不到便能测量出他灵魂的深度,苍白、压抑和无奈。生活中有太多低调的人,但大部分都是用低调伪装自己的人。他们用沉默来埋藏自己空洞的内心,用不语和观看来代替存在。以至于低调成了一种精致透顶的伪善,躺在里面然后心安理得地颓废一生。
话说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只是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可以这样淡定从容地敷衍了事。不过,想到生活中偶尔还可以喝两杯,听听歌,拍拍照,聊聊美女,倒也能低成本地猥琐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