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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季说,“兄弟,你这有点变态了,人家都结婚了,你天天研究她的朋友圈,脸书的,是不是贼心不死想挖墙角啊,我告诉你啊,你这种行为比掘人祖坟还严重!”
萧暮雨没有把心中的猜想展开说,因为他也不能完全的确定,但是他无比盼望自己猜的都是对的,似乎觉得冥冥中应该如此。他不管娄季挖苦,也怼他,“厉害啊,你这些词用的好像都对,中文有进步!但是你岂不是更掘人祖坟,你直接拱了人家快到嘴的白菜!”
娄季弯腰过来看他的手机,“你的婉尧妹妹要去北极?”
萧暮雨自从上次巴黎见过婉尧后,每日必做的功课就是翻她朋友圈,脸书,甚至连学生时代的人人网都不放过,发现她用的最多的还是WhatChat,从她的一些零碎的生活动态中窥她的心情,更深处的直觉让他不相信婉尧结婚了,但是二人分开多年,往昔所有的回忆加起来,也不过是换来若即若离的嘘寒问暖。
婉尧所有的回话里都是满满的不熟悉,甚至排斥他,他怅然若失的思考自己,这么多年奋斗和追寻,到底是为什么?少年不识愁滋味,可如今他已近中年,难道这么多年的寻觅的路程,不过就是弥补年少的茫然和青涩吗?
他觉得执念可怕,执念竟会比激素还能控制着人的身体,让他不停歇的去追寻她,在巴黎回来的万米高空上,睁眼闭眼都是她,小时候的婉尧和刚刚重逢的婉尧,交叠在一起,如果只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儿时伙伴,他用得着走火入魔吗?飞机落地了,而他的心还是无处安放。
看来北极之旅对她来说,是一次期盼已久的旅行,她的喜悦之情在朋友圈里呼之欲出,萧暮雨忽然有个念头,他快速的去查了下自己的工作日历,再算算自己的休假天数,便给一家旅行社打了个电话,订了与婉尧差不多能同时抵达芬兰的航班。
娄季惊讶的张嘴,“What?”
萧暮雨伸出手掌,示意他噤声,他又拨打了单位的电话,与办公室主任沟通好他的休假时间和工作交接情况。
娄季看他挂了电话,急不可耐问,“你真的要过去?倘若要是她和她老公一起的呢,你这样白白辛苦的忙活,值不值?”
萧暮雨点头,眼眸清澈,眼神里没有一点犹豫,“如果是那样,我哪来的回哪去。”
“唉,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不到黄河心不死啊!”娄季在萧暮雨的事情上用词准确。
萧暮雨不是冲动的性格,可是这么多年他在追寻婉尧这件事上哪件都很冲动,娄季笑着,“Good luck!guy!”
萧暮雨没有说话,他何尝不在心中祷告,盼望好运。
多年的工作出差给了他丰富的出行经验,特别是机场海关通道一路畅通,他提前到达赫尔辛基万塔机场,比婉尧的航班早了两个小时。他拿出身份信息,与机场地勤简单的说明情况后,坐到出仓口位置的座位上,眼睛看着玻璃窗外芬兰的冬天,天没有特别黑,外面机场景物朦胧可见。
他在想着,见到婉尧后,如何和她解释他人在此地会显得自然,天渐渐黑沉,他的心跳似乎越来越快,他克制的握住掌心,等待着一秒一秒的时间。
直到看见闸口处有乘客走出来,他看了下手机,差不多是这个时间,婉尧就在这人群中,他的眼睛聚焦在出口位置的行人身上。一个中国人面孔的姑娘出来了,黑色的长发被围巾包裹了大半,米色的厚大衣扣子没有扣上,背着双肩包,行色匆匆的随着人流向行李处走去,那人就是婉尧,杏仁样的圆眼睛,鸦羽般的浓密睫毛,圆圆的脸蛋因为捂在围巾里,显得更小。
萧暮雨赶忙站起来,跟着人群向她走去,一前一后,中间大概只隔了10个人的距离,他看见她拿了行李,拖着箱子,走了几步,低头又从双肩包里翻出毛线帽和手套后,再背上双肩包,却将帽子和手套落到地上了,萧暮雨弯腰捡起来,递了上去。
萧暮雨缓缓站起身,正看见婉尧惊讶的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暮雨?你,你怎么在这?”
萧暮雨的心跳渐渐回归正常了,他沉着应声,淡淡的说:“我过来休假。你呢?”
婉尧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瞬间又有了浅浅的笑意,“我也是啊,真巧。”
“你是跟团来的?住在哪里?”
婉尧摇头,“没有跟团,自己来的,酒店定好了,就在市区。”
“我还没定酒店,我和你一起过去吧。”萧暮雨觉得一切犹如天定,过去的种种不顺遂,老天犹如从此开始补偿他了。
他们出了机场,萧暮雨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到了暮雨的酒店,酒店还有空房,他挑了一间离婉尧很近的房间,放好行李后,他过去敲门。
“我可以进去坐坐吗?”暮雨微笑问,他们之前约好一起出去吃饭。
婉尧没想到他这么快,点点头让他进来了,“你稍等我下,我换下小包就行了。”
暮雨还是点头,看着她微笑,似乎他今天特别的轻松愉快,连一日的奔波疲倦都丝毫不能影响他。
二人出去转了转,夜晚外面太冷了,萧暮雨看婉尧包裹的紧紧的,便提出回酒店的餐厅里吃晚饭。暮雨让婉尧先点餐,婉尧用英语点了餐,暮雨记下婉尧的食物偏好,而后自己也用英语点餐,侍者端来餐盘一并结账,暮雨直接用芬兰语结了账。
婉尧看了看暮雨,“你会芬兰语,看起来用的还挺流利?”
暮雨点头,解释,“别介意,我看这个侍者好像不太会说英语,芬兰有英语区和芬兰语区,这边有说芬兰语的。”
婉尧笑笑,“我没有介意,谢谢你暮雨。”
“我比你大三岁,你走的时候初二,我高二,我记得你小时喊我雨哥哥,现在为什么不这么喊了?”暮雨满眼笑着问。
婉尧有些发怔,努力回忆,好像是这样的,没明白他说这个是不是真要她改口,她放下刀叉,又端起柳橙汁,动作似乎在掩饰拘谨,“那是小时候,现在长大了,不太好意思了。”
萧暮雨故作随意,“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小时候的事情我都记着呢。”
萧暮雨问了问婉尧的旅行计划,知道她打算先去看极光,后面要乘船去看鲸鱼。他点点头,说这一周出行他来安排,婉尧问他的休假计划呢?萧暮雨笑笑,说他随遇而安,都行。
吃过饭后二人慢慢走回,上次在巴黎见面不过一小时,太过匆匆,一些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却看见她戴的戒指。
而这次时隔半年后的“重逢”,萧暮雨由原先的急切,到现在越来越有自信的平淡了。
走至门口,萧暮雨停下,“婉尧,这些年你过的还好吗?”
婉尧没想到他们都见面好半天了,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有什么好不好呢,平安健康就很好,平平淡淡就是幸福,怎么会不好呢,“挺好的呀。”
萧暮雨苦笑,“那就好,我倒是过的挺不好呢。”
婉尧问:“怎么了?”
“因为我丢了一件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婉尧莫名其妙,她似乎能明白萧暮雨隐晦的表达,但是她故作不知,只想搪塞过去,“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好好玩,忘记不痛快的事情就好了。”
她道声晚安,打开门进去了,她进去就翻开行李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心里直犯嘀咕,之前室友蒂亚送她的戒指,一时高兴戴上去,遇到萧暮雨后才想起来这样戴着意义代表已婚,她回学校后又取了下来,但是忘记了收好,包里都没有,估计是丢了。
洗完澡收拾妥当,她躺在床上举起手看着,在想,乘他没发现之前,明天有空再去珠宝店看看能不能买个外形差不多的戴上。
无论如何,陌生的旅途上,能碰到以前熟悉的朋友,不计较那种朦胧的局促,她打心底里是愉快的,也很期盼接下来的旅行。
想着想着,很快就睡着了,外面是北极寒冷的而漫长冬天,屋里的人却踏实的进入了温暖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