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DJ
第3章
机翼断裂的轰鸣还在耳膜震荡时,咸腥的海风已裹着沙粒扑在路凡的脸上。他喉咙里夹杂着带着铁锈味的海水,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肋骨的钝痛。天边最后一缕霞光正被靛蓝色的夜吞噬,浪涛拍打着礁石,像某种古老而沉默的叩问。
“林总!” 他嘶哑地喊着,声音被海风揉碎在浪涛里。顾不上右腿胫骨传来的剧痛,他踉跄着扑向浅滩。岸边的椰子树在风中剧烈摇晃,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像是要将这荒岛的死寂压下来。他扶着树干喘息片刻。积蓄些许的力量,继续喊着。“林总!”
经过反反复复的很多遍,快要绝望之时,忽然,风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呜咽。他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循着声音来源望去。终于在两块巨大的礁石缝隙间,露出一角米白色,那是林总习惯穿的白色T恤。
林总受伤的部位和他不同,但似乎比他更重一些。胸口有血珠先是从白色布料的缝隙里渗出来的,像初春解冻时从岩缝里渗出的第一滴融雪,在月白色的衣衫上洇开小小的圆点。路凡心想:流血不止,比较麻烦啊。
林总见到路凡,那反复撕扯她的恐惧、疼痛中冰冷的绝望,此刻都像退潮的海水般轰然退去。她看着路凡朝她弯下身来,脚步有些踉跄,可那双眼睛里的光,比她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明亮。她忽然忘记了他姓什么,就急忙忙说:“小凡”。
林总立刻拥抱了他,把他抓的死死的,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活下来的盼望。“林总,我是路凡。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这个她相信,她也必须相信,她的未婚夫、那个渣男放弃了她,可是他却陪她到了这里。
“林总。有个小麻烦,你不要担心。但是,你胸口我必须要检查,否则不知道你伤口情况。”
林总只迟疑了一秒钟,就闭上眼睛、点点头,示意他去做所当做的。毕竟她现在是如此依赖于他。
检查完伤口,路凡放下心来,他又根据他丰富的阅历(因为他一有时间就读书),在岛上找到了一些能止血的树叶,揉碎了,要抹在伤口。
“忍一忍。”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指尖触到她皮肤的地方,温度正一点点漫过来。
处理完伤口,林苏儿却发现自己站不起来。
他蹲下身时,后背的衬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的痕迹,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她搭上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脊椎凸起的弧度,像触摸着荒岛上最坚实的山脊。
“抓紧了。” 他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带着温热的震颤。
起身的瞬间,她忽然闻到他发间的气息,阳光晒过的草木香,有礁石的咸涩,还有一点淡淡的血腥味,这混杂着野性的味道,就像暴风雨后停泊的港湾。
他的步伐很稳,每一步都踩在沙滩柔软的凹陷里。海浪漫过脚面时,她能感觉到他小腿肌肉的绷紧,像拉满的弓弦,却始终没有摇晃。她把脸颊贴在他的后颈,那里的皮肤被晒得滚烫,却比篝火更能驱散寒意。
“累了就睡会儿。” 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我背着你,摔不了。”
她确实有些昏沉,连日的恐惧和饥饿像潮水般涌来。他的呼吸很匀,像潮汐的涨落,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让人放心的规律。
暮色渐浓时,他忽然停下脚步。
他们停下来了。路凡忽然想到:“我知道下面该怎么做了!”
林苏儿问道:“什么啊?”
路凡:我们要找到飞机残骸,那里面有好多物资和药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