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街上走着,大脑一片空白,什么思想也没有。我只知道萌萌细雨离开了,永远地离开了,仿佛外星人乘坐UFO去了另一个世界一般,我无法再找回她,我无法再遇到她。
失魂落魄,漫无目的,没有方向,心情低落,摇摇晃晃,未饮有醉,不看一切,耳朵失聪,走着。
中午过去了,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到我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
我不觉得饿。午饭时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一个面包一盒牛奶都没有吃,路边有便利店,我也没有走进去买瓶可乐或者营养型饮料,身上有钱,不是舍不得花,只是没有想起世界上还有饥饿这回事。
不知道走到了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很久,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几个小时,但我不知道那一刻是几点钟,只是日头已经明显偏西,早就过了一点钟的时刻,我看着天空,反复确定,却依然不知道到底是几点钟。
忽然观察一下周围,却发现周围全然是陌生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反正没走出这个城市,也没有逃离地球,我和萌萌细雨还是在这个星球上,只是不再相遇。
我没有选择方向,继续走着。
时间从我和萌萌细雨分开开始计算,已经过去了半天多,无意中,不知道怎么的,我回到了和萌萌细雨分开的公园。忽然意识醒过来,看到公园大门就在前方,瞬间有种中邪的感觉,莫名其妙走了半天居然画了一个圆,虽然不是中规中矩的正圆,也不一定是漂亮的椭圆,但在我心中,这就是一个圆,从离别的地方开始行走,凭着心意往前,没有选择方向,只是凭直觉,感觉是一直往前走,虽然拐弯不少,但终究回到最初的地点,无意中画了一个圆。
朝公园的方向走过去,我没有避讳公园会出现在我视野中,我也不有意绕道走开,我也没想去看一看公园大门的样子,哪怕是出于情感的原因,我也没想去看一看。
当我的眼睛能完全看到公园大门的时候,从大门最左边直到最右边,整个大门在我眼里,我才看到中间站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正好在二等分点的位置。
我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一条天蓝色的齐膝短裙,脚上穿着一双新买的高跟鞋,很漂亮,看着颇有女人味儿。脑后一条马尾扎着,仿佛一条黑色的瀑布落在脑后,风吹过,几缕发丝随风飘扬。
美中不足的是,个头儿。
矮。
是萌萌细雨。
怎么在这里,还换了身打扮?我心里纳闷,悄悄朝萌萌细雨走过去,她丝毫没有发觉,直到我走到了她背后。
我没有惊扰她,只是静默地站在她身后,背影这个时候比我视野上下方还宽阔,我眼中只有她肩膀以上的部分。风忽然大了起来,一小绺头发随风飘扬,在竖直向下的一条黑色中横生出一条横向的黑色,而且细得多。
忍不住,我伸手去触碰萌萌细雨的头发。
发丝依然飘荡,在我碰到发丝的一刹那,我并没有扯,只是轻轻碰了一下,而萌萌细雨立马发觉身后有人,转过头来,看到是我,吓了一跳。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糗毅。”萌萌细雨一声惊呼,转而脸一红,赶忙把头低下去。
“我也是。”我小声说,生怕惊扰了她内心的美好情绪。
“你怎么会回来的?”她不敢抬起头来,脸依然红着,从我的角度可以看到脸颊的侧面。
“没事瞎转转,我就回来了。”我说,貌似波澜不惊,其实是物极必反,心里面的想法太强大了,以至于说出来平平淡淡一句话,都没有太多感情。
“你不知道到别处转吗,又回到这里了。”萌萌细雨说,低着头偷笑,脸因为笑更红了,酒红色而不是刚才的粉红色。
“我没有故意挑什么地方转,只是随意走走,没想到走回了原点。”我说,想想刚才一路上的事情,什么都没有记住,仿佛离开这里,时间莫名其妙过去几个小时,什么都不知道,又莫名其妙回到这里。
“哦。”萌萌细雨忽然抬起头来,看着我,说:“吃午饭没有?”
“不饿。”我说,这确实是大实话。
“中午也没回家?”萌萌细雨继续问,却声音细小,宛若蚊蝇。
“没有。不想。”我回答说,提到不开心的事情,我有意想避讳过去,于是接着说:“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我们本身就是从这里分开的,好不好?”萌萌细雨说,笑了,笑得很邪恶,也很单纯。
“但我们又在这里相遇了,不是吗?”我说,微笑着,这一次相遇,在我心里,我已经把它当成最后一次相遇了,不管还有没有下一次。
“怎么说话文绉绉的,像老师读满分作文?”萌萌细雨笑了,笑得很开心,俨然我是那个写了满分作文的同学似的。
“我作文没考过满分,也没考过零分,这是真的。”必须得回到现实了,我得回到现实,萌萌细雨也得回到现实,我们之间也得回到现实。
“总及格了吧,没有差到不及格的程度吧!”萌萌细雨说,偷笑着,不敢笑得太明显,极力控制着,但近在眼前的我怎么可能没看到呢?
“有几次没及格。”我说,假正经的态度,我自己都感觉自己的脸色不对劲了。
“切!”萌萌细雨讪笑一声,忽然捏起拳头捶我胸膛,我也不避让,捶了几下,她才说:“糗毅,你好坏呀,居然骗人家,说你作文不及格,你这么有修养有文化。”
“得……”
话一出口,第一个字刚说出,萌萌细雨就打断了我的话,说:“以后不许再骗人家了,知道不!不许骗了。”
“一定!一定!”我赶忙答应下来,毕竟这最后一次见面,我不想留下什么不美好的印象。
“走,我请你吃东西。”萌萌细雨手往公园一侧一指,说。
“吃什么?牛奶??”我说,一本正经,一脸严肃。
“去!”萌萌细雨说,给我后背一巴掌,说:“你以后再开这种恶心的玩笑,我会生气的。”
“我没有……”瞬间反应过来,我才知道我说了什么。
“还犟,是不是!”萌萌细雨指着我鼻尖,说。
我马上软下来,说:“不会的,不会的。”
萌萌细雨拉着我的手,十指紧扣,走向路边,那里有一家小型超市。
“一样缓解饥饿感。”
进了超市,萌萌细雨没选别的,直接走到食品区,选了两块巧克力,大块的那种,一块二十几块钱。
“这不合适吧!”在收银线排队的时候,我说。
萌萌细雨没有搭理我,只是排着队。
既然她都在排队,而我也不能离开。我离开了,她依然排着队,那两块巧克力还要付款,最终还是要吃进嘴巴里。所以我干脆没离开。
出了超市大门,她递给我一块,说:“吃吧,榛仁的。”
我接到手里,却不敢撕开包装纸,只是看着。就算从钱的角度考虑,这一块巧克力也太贵了,可以买一斤排骨加一把小菜。何况这钱出在萌萌细雨身上,若是我才舍不得花这么多钱就买一块巧克力。但萌萌细雨买都买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吃呀,愣着干嘛。”萌萌细雨把我手里的巧克力提起来,然后摔在我手上,说:“别愣着,买都买了。”
萌萌细雨自己把包装纸撕开来,啃了一口,看着我,见我还没有动,说:“干嘛不吃,就算留着,也有过期的一天,不如吃了算了,反正买都买了。”
“我,舍不得。”我说。手心里的巧克力依然未动。
“舍不得也要吃。”萌萌细雨下命令了,看着依然不动的我,不光手没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催促起来,“赶快吃,太阳大,烤化了。”
“巧克力会烤化?”我莫名其妙,看了看手中的巧克力,依然未有撕开的打算。
而萌萌细雨已经把她手里那块巧克力吃了一半了。
“不信,你就一直让它在太阳底下呆着,看会不会化。”萌萌细雨说,见我不吃,只能小口小口地咬巧克力,老鼠啃桌子似的。
“不会吧,又不是冰淇淋。”我说,把巧克力抬到胸前,细细看着,仿佛那是一只蚂蚁,我看它怎么动腿爬动。
“赶紧吃,真是的。”萌萌细雨说,把巧克力放下来,说:“我的都快吃完了。”
“哦。”
我这才小心翼翼撕开包装纸。上一次吃巧克力我已经记不得是什么时候了,上一次应该是和周亮亮才认识的时候,具体时间已经没有印象。而这一次,是和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小女生。
吃吧。
“糗毅。”萌萌细雨忽然说。
“怎么了?”
“我一直觉得初恋必须有一股味道。”
“什么味道?”我没细想,啃着巧克力。
“咖啡的味道。”
“哦。”
“我送你回家吧,这一次,我送你。”萌萌细雨说,看着前方,那确实是我家的方向。
“嗯。”我点点头。
太阳底下,我和萌萌细雨一起回我的家,大风横刮,蓝天中白云悠悠往某个方向爬。我和萌萌细雨都暂时不说话,巧克力已经美味到让人无话,所以静静地享受吧。
八十八 公园前碰面 巧克力会烤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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