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九,我从住了3年的房子里搬了出来,到公司的职工宿舍。房东想不明白,她从没遇到过比她自己还爱惜房子的租客,既然要搬走为什么还要把买成堆的家电,没有任何理由。不仅她想不通,其实我也没想好,搬家之前我也一直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从独居生活变成4个人的集体生活,从自己独享50几平的房子换到与其他3人共享不足20平的宿舍。不能在早晨开心的做寿司,也不能在深夜肆无忌惮的对着镜子傻笑。我会不会不习惯?不知道,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搬了出来。
昨天,我一个人去超市,突然体会到一种感觉,这是一种久违的孤独感,走在人潮涌动的广场上,站在商场的扶梯上,我感觉不到自己,我要去做什么?似乎做什么都可以,似乎做什么都没有意义。这种感觉在我独居的时候好像总会有,时间久了竟然连自己都忘记了这种感觉叫孤独。
一个人起床,一个人热牛奶,一个人跑步,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抽烟。当我独自一人生活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或许这种孤独也是一种围墙,刚开始看见它会抓狂,慢慢习惯了也就不会难受,甚至对它还有一点依赖。我会包很多很多饺子,把它们冻起来,装成一个个小袋子,留到以后煮着吃。有时我会在半夜起来,给自己炖一大锅牛肉,再烙几张葱花饼。其实也没有人要来,而且做完这些自己得用好多天才能吃完。把自己弄的腰酸背痛就是为了那一点点存在感!看着满满当当的冰箱,我知道我的存在对于它们来说是有意义的。
时间会把所有的好的或坏的全都变成理所当然的。身处幸福之中的人不会为幸福而激动, 身处苦难的人同样也不会为苦难而哭泣。无论你是谁,时间会把你的处境变成一种习惯。习惯会把一个人思想和勇气慢慢残杀,你会习惯享乐,你也会习惯贫困,同样也会习惯浪漫和孤独。习惯了一种生活再难去体味另一种生活。习惯了集体生活再次遇到这种孤独感袭来时,更会格外的心涩。
独自一人逛超市,不知道买什么,也要推一个购物车,毕竟手里有一辆车,心里才不会太孤单。不知道为什么但总会把超市的每一个角落都逛一遍,海鲜、厨具、零食、烟酒,多数是自己用不到的东西。即使找不出想买的,也要多买点东西,哪怕只是一些零食也好。不然一个人➕一辆空车总觉得少点什么,车里推些东西会给我一种要招待朋友的感觉,心里不会太冷。在排队结账的时候这种感觉会格外严重,拿着手机却不到该干些什么,从未如此盼望自己的电话可以响起来!哪怕是有一个推销保险的呢!通讯录翻了一圈却不知道打给谁,点开微信却不知道能给谁发一条语音。
仿佛从未如此孤单而又渴望告别孤单。这种无处可说的孤独感把整个人包裹住,我与周围的一切隔着一层透明的液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有的笑、有的闹,他们的怪力乱神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悲哀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更使我感到悲哀!我想到从前自己每天做的那些事情原来都是为了自己与孤独在做的抗争,尽管作用不大,但能骗得过自己。
最近流行一个孤独等级表。从一个人逛超市到一个人搬家、一个人做手术,一级比一级惨。我认真的对照了每一条,这些事我都做过,我算不算孤独的人?可能算吧。从前,我一个人吃饭、看书、跑步,现在我依然一个人吃饭、看书、跑步。无论离群独居还是过集体生活,我还是原来的我,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孤独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我从城市的这头儿跑到城市的那头儿,我在一个人的世界里撕咬、呐喊、彷徨,力竭、喘息、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