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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的巷,是时光揉皱的绸。青石板从明清铺到如今,被驼铃踏过,被杏花雨浸过,连缝隙里都嵌着半阙古词。站在巷口,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切进来,把“凉州”两个字映得温软——不是史书里金戈铁马的凉,是巷弄里飘着醋香、裹着墨气的暖。
往巷深处走,墙皮斑驳处藏着故事。有的墙根摆着陶瓮,盛着去年的葡萄,酿着凉州人最懂的甜;有的墙头上垂着枸杞藤,红果子坠着晨光,像从王维的诗里落下来的。偶尔遇见木门吱呀开了,出来一位拎着菜篮的老人,袖口沾着点墨痕——许是刚在巷尾的小书店里,翻完了一本讲西夏的书。凉州的文气从不是悬在庙里的匾额,是渗在巷子里的:是文庙飞檐下的风铃,摇着“诗书继世”的调子;是老茶馆里的评书,说着张骞、说着玄奘,连茶汤里都飘着历史的碎影;是放学孩子背着的书包,侧面印着“凉州词”,蹦跳间把“春风不度玉门关”念成了清脆的童谣。
最难忘巷尾的旧书铺。木架上的书脊泛着黄,有翻得卷边的《凉州府志》,也有孩子画满小人的童话书。老板是个白发老先生,总坐在藤椅上翻书,阳光落在他的老花镜上,像给书页镀了层金。有次问他,这巷子守了多少年?他指着窗外的老槐树:“我爷爷小时候,这树就这么粗了,那时巷子里还能听见驼队的铜铃呢——现在虽没了驼铃,可你听,隔壁的书法班在教孩子写‘大漠孤烟直’,不也是另一种响?”
暮色漫上来时,巷子就成了晕染的画。灯笼亮了,暖光裹着巷里的烟火:饺子馆的蒸汽混着墨香飘出来,刚写完毛笔字的学生,正攥着热乎乎的饺子,和老板说“今天把‘凉州’两个字写好了”。老槐树的叶子簌簌落着,落在青石板上,落在翻开的书页上,像时光轻轻拍了拍凉州的肩——原来所谓“巷往”,从不是怀念过去的旧,是这巷子里的文气,像巷口的流水,淌过千年,仍在滋养着每个日子;所谓“文润”,也不是遥不可及的雅,是孩子笔下的字、老人手里的书、茶馆里的故事,是凉州人把历史揣在怀里,过成了烟火气里的诗。
走离巷子时,回头望,灯笼的光把“凉州古巷”的木牌映得温柔。风里又飘来一阵墨香,混着葡萄的甜——原来时光从不会走远,它就藏在凉州的巷弄里,藏在浸润了千年的文气里,等着每个来人,轻轻拾起一段温润的旧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