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一个人的人生是完美的,我想我们都能坦然面对这句话。但在我的人生中,有那么一刻,我就是那么的糟糕。我真的能坦然面对吗?
1
小侠,就像名字,还真是个侠气满满的人,除了个子有点小。坦白说,我刚认识他时不是非常喜欢他,他的热情仗义对于寡淡的我来说都是他的减分项。直到我看到他手臂上一条一条的伤疤,我才开始对他感兴趣,怎么办,我就是喜欢有故事的人。
小侠的手臂上的疤是他自己划的。追其原因,他就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父母离婚啊,心情不好。
在我的一再请求下,他才不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开始讲述他曾经最糟糕的时刻。
那个时候,他刚上高中,父母闹离婚,天天关上小侠的房门开始动手吵架。小侠在房间里,看电影听歌盖大被子,都没有办法听不到父母的吵架声。后来,他干脆也不逃避了,天天坐在椅子上手里拿把小刀,敲敲桌子,划划本子,可能是划的太认真了,他反而听不见父母的吵架声了,当没什么可划的了,他就开始划自己的胳膊。刚开始爸爸妈妈会因为这个不再争吵,小侠喜欢他们短暂的休战,于是把伤害自己当方法,日子久了,父母的争吵缘由从原来的内容变成了小侠的自我伤害。最终父母离婚了,小侠高考落榜了,留下的就是他一手臂的伤疤。
我想我只好故作轻松,女孩子看见这个会觉得你很帅啊。他笑笑说,看见这个我会想我的自我伤害会不会是压倒我父母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是,我还真是罪过。也会想起自己不洗脸不洗头坐在黑暗的屋子里,你还觉得帅吗?你以为我这是江湖厮杀啊!
你现在还会难过吗?小侠想了想说,事情过去之后,有段时间会常常想起非常烦,然后,不怎么想了,再后来会突然想到某个片段,哇,还有过这样的事情,心里倒是没什么感觉。可能是放下了吧,知道自己有一段最糟糕的时刻,但是毫不介意。
2
田田是我认识好久的朋友。然而有一段时间,她消失了,我知道她生活不顺又喜欢自己一个人抗,所以自己藏起来了,用她的话说就是我自己舔伤口去了。
但她消失的实在是太久了。
我忍不住去她家找她,一开门,她乱糟糟的,脸色很差,看到我也没说什么,转身就爬回床上,整个人缩在被子睡觉。屋子里酒味烟味弥漫,酒瓶烟头趴在各个角落。从那以后,我偶尔会去她家里帮她收拾一下,她除了给我开门外,不说话也不看我,要么躺在床上要么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手里拿着烟或酒。
我说,田田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事,你和我们说说。她也不讲话。
我们都很关心你,我说。
可是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总是问我怎么了怎么了,也讨厌你们什么都不问。你们什么都不懂。可是你们都过得比我幸福比我快乐。人在最难熬的时候,可能都不会哭。田田没哭,就是瞪着眼睛说话。我也知道她不会哭,她不习惯也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她说,我已经过得很惨了,你们不要再来围观了。
我处理不来这种场面,只能跑掉了。她的苦,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消化的,但我对她有信心。因为她就是那样的女孩,她总是有能力把事情变得云淡风轻 。
再见到她时,她就还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和那个抽烟喝酒的她,是判若两人还是恍如隔世呢?都不是,她美好到仿佛,她没有糟糕过。喝什么,咖啡啤酒?她说,喝水吧。我说,也对,咖啡用来提神和保持腔调,啤酒用来对抗心情不好。
田田喝了口水说,电视看多了吧,心情不好的时候才要喝水啊。
什么怪理论。
她说,前段时间压力大得想死,不知道怎么排解,就学会了抽烟喝酒。以为会好点,结果更糟糕。如果一开始心情不好就喝水的话,也会形成借水浇愁的惯性,没准我现在皮肤还水当当了呢。
我不知道田田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知道她也不打算说。她总是说,没什么好说的,谁还不发生点事情,自己知道就好,也不说也不忘,我的事情,我不逃避,我敢面对。
3
可能我们的人生中,谁都会有极其糟糕的时刻。有人想要把它藏起来,放在心里的小角落里,时不时会想要看看它。有人想要把它忘掉,毕竟往事不堪回首。
可它毕竟是我们人生中的一部分,因为有那样一段糟糕的时刻,我们才会拥有更好的自己。
也可能就在念念不忘间慢慢遗忘,然后,在漫长的岁月中,我们还能想起当年的只言片语。
哦,原来有那么一刻,我那样糟糕,所以这一刻,我才这样美好。或者,原来这一刻,我这样糟糕,下一刻,我会更加美好。又或者,我什么都没改变,我就是有那么一刻糟糕极了,但这不过是一件事情,我可以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