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当一次公主
好冷,真的好冷,明月别叫了,就再让我睡一会儿吧。
“公主,公主……求求你,快醒醒啊……公主啊……”
西陵芷萱离开床,准确的说,是她的魂魄,轻飘飘的离开了身体。
呵,死了吗? 就这么冻死在冷宫中了?
西陵芷萱环顾一下四周,嚎叫着的西北风夹杂着雪花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来,窗框被风吹的摇摇欲坠,装饰一样的门板早已支撑不住倒地。她看见明月红着眼睛摇晃着自己。看见她趴在自己的身体旁哭的那么伤心,清萍还没回来吗,也好,要不也得抱着自己大哭一场。而西陵芷萱现在却连摸摸她们的头安慰一下都做不到了。
估计牛头马面马上要来了吧,走之前西陵芷萱好想再看一眼她这失败的一生。
这一看,她好像漂荡了好久好久。
她回到了她们西陵国,看到灭国后的百姓,在战乱中流离失所,饿殍遍野,痛苦不堪。父皇,哥哥们,西陵国的百姓们,芷萱愧对你们啊!
她好像又看到了已到中年的顾远溪,两鬓微白地站在她死后的冷宫前的,出神儿的看着久久不动。西陵芷萱不自觉的伸出双手,紧紧握住他的脖子想要掐死他。可惜,双手只能穿过他的身体,对他造不成一点伤害。最后在身边太监的不断提醒下顾远溪离开了冷宫。是后悔了吗?还是想起我了?人都已经不在了,做这种深情状给谁看呢?
最后西陵芷萱看到了面容枯槁的燕以秋惨死狱中,她的全身上下血迹斑斑,不得善终。燕以秋,你也有今天啊,天理迢迢报应不爽!
西陵芷萱好像漂荡了一会儿,又好像漂荡了一生,看过了朝代更替,又看遍了死后的人间百态。
不知过了多久,西陵芷萱才被牛头马面找到带回地府。
西陵芷萱跪在正在打瞌睡的阎王面前,麻木的听着判官诉说着她的一生。
“唉!好后悔啊!我堂堂一个西陵公主,就这么惨死冷宫。还害的父兄全部战死,国家灭亡。任人搓扁揉圆稀里糊涂的度过了一生。我不甘心,我识人不清,我不要再做亡国公主啦!我不要再嫁顾远溪啦!”西陵芷萱懊恼的想着。
“……所以说公主的一生并无劣迹再世投胎定能投为富大贵之……”判官总结似的说着。
而西陵芷萱继续回想着她屈辱的生前,“我不该被齐贵妃利用,不要再被燕以秋陷害,下辈子一定不要再这么愚蠢了。不要了,一定不要。”西陵芷萱突然大喊出来,吓了正在读宣判的判官一跳,也惊醒了打瞌睡的阎王。
“嗯?不要?不要投胎?”阎王眯着眼睛问。
啊?!不是啊!她只是在反思自己的这一生,不甘心的喊出来而已,是不是她喊的时机不对啊?
她正想解释,只见阎王大手一挥说:“不想投胎也不是不可以,好好的一个公主这一生过的是挺憋屈,那就给你一次机会重生吧!”
啥?重生?“不……”没等西陵芷萱'要'字喊出,一道白光就过来了。
“……要啊……”西陵芷萱突然睁开眼睛喊到。
茫然的看清了四周,一脸担心的父皇,满脸紧张的明月,地上还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竟然真的重生了,还是未出嫁前。
“药,药,快端药来,公主要喝药。”明月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向桌子跑去。
看到她一醒来就知道喝药,西陵皇很欣慰:“萱儿,感觉怎么样?”
再次看到父皇紧张关爱的目光,西陵芷萱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父皇,她的父皇,她真的回来了。
回想起前世,父皇和皇子们战死沙场的下场,她的心中酸涩无比,抱住父皇失声痛哭。父皇啊,当年是我任性,引狼入室,害得你和哥哥们惨死战场,害的西陵国百姓流离失所,我对不起你们啊!
“父皇,父皇……”西陵芷萱边哭边紧紧地抱着西陵皇,舍不得撒手。
西陵芷萱一直是西陵皇的掌上明珠,西陵皇一看她哭成这样,还以为她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心疼的厉害。赶紧轻轻搂住她的肩,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柔声安慰道:“萱儿不哭啊!父皇问过太医了,太医说你是被水呛晕的,醒后就不会有大碍了。你别怕,夏天的水不凉,只要你好好休养就不会落下病根的。没事,没事啊!”西陵皇另一只手轻抚西陵芷萱的头发,不断的安抚着。
“还有那雪瑶我也让她关禁闭了,半个月内不得出来。”西陵皇一提到害西陵芷萱落水的另一个女儿,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听到西陵皇的话语,芷萱顿时明白, 原来她回到了十四岁。
那天西陵雪瑶说要带她去看荷花,故意甩掉了随行的嬷嬷和宫女们,带着她就往深处跑去。跑着跑着雪瑶突然摔倒,一把把她推入池中。落入池中时,西陵芷萱看到了她带笑的眼神和上扬的嘴角。她明白雪瑶是故意的。
前世由于西陵芷萱的母后离世后,她就被齐贵妃抚养,又因西陵雪瑶是齐贵妃的孩子,让小小年纪就懂得感恩的她对齐贵妃母女异常维护。所以总是对雪瑶多加迁就和忍让。所以前世她并没把真相告诉她父皇。
说曹操曹操就到。
“皇上皇上,臣妾听说芷萱醒了。”齐贵妃红着眼睛急忙向皇上请安说到。如果是前世,西陵芷萱恐怕又被齐贵妃这个样子感动到了。
西陵芷萱的母后叫齐允悦,年轻时名满京华,是齐家的养女。在她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求娶入宫了,封为太子妃。太子对太子妃十分宠爱,他们的感情很好。后来太子登基后,太子妃成为皇后。这个时候齐家送来他们的小女儿齐羽兰。说是怕皇后累着,为了帮助皇后料理后宫诸多事物才送她入宫的,并且姐妹俩在一起总好有个照应。齐允悦不好驳了养父养母的意思,而且后宫确实空虚需要新人就同意了。西陵皇虽对齐羽兰不喜,认为她心机太重,但他向来尊重皇后的意思,就同意让齐羽兰入宫了。
她母后在世时,也总是让皇上多去齐羽兰那走动走动。
再后来皇后大病离世,西陵芷萱才四岁。当时的齐贵人带着三岁的西陵雪瑶,跑到西陵皇那里。说孩子小不能没人照顾,把姐姐的孩子交给宫人她不放心,希望芷萱能去她的畅月宫,她会同姐姐一样把芷萱当亲生女儿一样照顾的。
原本西陵皇是想亲自带在身边照顾的,但一看芷萱哭着喊了声姨母,他就更心疼了。他想孩子这时候更需要母爱的陪伴,自己虽然可以给她一切,但还需上朝,还有国事需要他处理,并不能时刻陪伴。而齐贵人好歹是她姨母,女子的心思也更细腻些,这些年对萱儿也确实不错。把孩子交给她总比交给宫人强,这样或许对萱儿来说更好,便同意了。
而西陵芷萱到了齐贵人那里才不久,不知齐贵人用了什么方法,就哄着西陵芷萱唤她母妃。西陵皇听到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皇后的女儿怎么能叫一个小小贵人为母妃呢,但架不住芷萱的一再坚持,疼爱女儿的他也就妥协了。想着等芷萱大一大懂事了再让她改过来。
而这些年,齐贵人也靠着西陵芷萱一升再升,最后升到了贵妃。现在后宫大小事物都由她主持掌管,好不得意。
“芷萱,快让母妃看看。你不知道,你晕倒的这阵可把母妃急坏了。你妹妹雪瑶也急得眼泪直掉,眼睛都哭红了呢。一直责怪自己不小心怎么就摔倒了呢?”齐贵妃关爱的拉着她的手说着,在外人看来就好像再看自己的孩子一般。
真要急坏了,又怎么会等到她醒后才出现呢?一来看似关心,实则句句在为雪瑶开脱。
西陵芷萱低头看着齐贵妃白玉般的双手,那镶满宝石的护甲套轻轻地压在自己的手背上,她淡淡抽出手来:“并不是妹妹不小心,她是故意甩开宫女,假装摔倒推我下水的。”
“什么!”西陵皇立马震怒。
齐贵妃听后诧异的看向西陵芷萱,慌乱片刻,很快就冷静下来:“丫头今天是怎么了?你俩感情最是要好,雪瑶天天和你玩在一起,她怎么会推你下水呢?哦,对了,我们芷萱肯定还在惊吓中没回过神儿来呢!好了,不要因为妹妹的一个不小心就生气于她。你们父皇因为此事已经重罚她了,她已经知错了。放心,你要是还生气,母妃这就回去狠狠地教训她。”
最是要好?哼,恐怕是她一再迁就吧。失去母亲的孩子从小就心思细腻,别人给她一份关爱,她总想十倍奉还。前世的她还小并看不出齐贵妃是借着她上位,总觉得姨母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所以,雪瑶嫉妒她,她不在意。雪瑶抢她东西,她也愿意给。雪瑶欺负她,她也替雪瑶找各种理由开脱。她怕齐贵妃会觉得自己养了个白眼狼。
可是齐贵妃真不知道雪瑶的所作所为吗?当然是知道的,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如果齐贵妃真的关心自己,怎么会对雪瑶一再放任,知道雪瑶对她的种种,却从不阻拦管教。甚至在雪瑶对她造成伤害时,也是第一时间帮西陵雪瑶开脱,让自己大度点。再不是,就是今天这样,暗示自己小气,还污蔑妹妹,哼!前世的自己真是傻的可爱啊。
“父皇,我真没说谎。雪瑶是借着摔倒故意推我下水的。我落入水中时看到她在笑,而且她当时是在水边站了片刻才呼救的。”
西陵芷萱边说眼泪边往下流,看的西陵皇又是一阵心疼。
由于西陵芷萱在她父皇面前从未报过委屈,西陵皇一直以为齐贵妃把她照顾的很好。当看到芷萱向他诉说委屈时,他的心疼言于意表。
西陵皇扭头看向齐贵妃,眼中的怒火显而易见,齐贵妃一看不好,吓得立马跪下。她刚要开口辩解,可西陵皇却没给她这个机会,“朕把萱儿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齐贵妃自知这次雪瑶犯下大错了,也不敢在找理由,赶紧放低姿态,俯身跪好。
“臣妾知错,臣妾知……”
“哼!知错?既然知错西陵雪瑶闭门思过三个月,每天由教导嬷嬷教导五个时辰,忏悔书写万字。小小年纪就这么狠毒,怎么配为我国公主,既然你教不好就由别人去教。你……也闭门思过三个月,后宫事物暂由淑妃代理,看看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下去吧!”
三个月!!!后宫管理权交给淑妃?!
齐贵妃看皇上脸上的怒气吓人,知道皇上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但又不甘心。她向西陵芷萱看去,希望西陵芷萱能为她们说几句好话,而后者扭过脸去不去看她,齐贵妃来不及埋怨西陵芷萱,跪着向西陵皇挪去,刚要开口。
“下去。”西陵皇充满怒火的双眼向她望去,十分生气的开口说到。
齐贵妃再不甘愿,也只能领旨离去。离开时神色不明的看了西陵芷萱一眼。西陵芷萱静静的靠在床头,一幅刚醒过来,脸色微白,受过惊吓的样子。
皇上转头看向西陵芷萱,神色立马恢复了慈爱:“还好你没什么大事,否则雪瑶的惩罚就不会这么轻了。你也大了,以后就不要再住畅月宫了,搬出来自己住吧!父皇给你再配几个人,现在就叫人去收拾。”
看着父皇离开的背影,西陵芷萱感到庆幸,还好重来一世,一切都未开始,一切都来得及纠正。
齐贵妃那里确实不应该再住了,利用总得有个限度。自己这么多年来对齐贵妃母女的回报已经够了,以后不会让她们再拿自己当枪使。是到该迁宫的时候了。
东战国王宫中。
一位男子临窗而站, 一袭黑衣优雅而又冷峻。
探子单腿跪地正在汇报情报。
“王上,西陵国传来消息,公主已醒,并无大碍。”
“嗯。西陵皇怎么处理的西陵雪瑶。”
“禁闭三月,忏悔书万字,由专人教导。”
“太轻了。”东战王眉头微皱。
“可要我们出手?”
“先不要动,她对这个妹妹还是很维护的。”
“是。那下次如果……”
“没有下次,如果西陵雪瑶再敢动她,杀无赦。”卫祁焱漆黑的双眸如若寒星。
第二章 迁宫一
宫里的事情总是传的很快,才一天,芷萱公主落水和齐贵妃母女遭罚的事情在宫里就已经人尽皆知了。
宫人们对皇上的重罚唏嘘不已,更清楚的明白了长公主在西陵皇心中的地位。
第二日午后阳光正好,西陵芷萱便要搬到属于她自己的宫殿锦瑟宫了。
“公主,我收拾完了,可是……我们的东西一共就这么点……”明月举起手中的两个包袱,有些不敢置信的向西陵芷萱看去。
由于平时的吃喝用度总有宫人们准备好,再加上西陵芷萱对各方面的要都不高,以至于她们从没在意自己的身外之物到底有多少,但看到拢共才这么多点东西,西陵芷萱也不禁皱了皱眉。
其实,西陵芷萱的房间并不差,甚至是有些过度的富丽堂皇,比如那对一人多高的紫金花瓶,还有那六人才能抬起的超大的金丝楠木屏风,还有有些晃眼的镶金梳妆台。由于皇上经常来,齐贵妃是不可能让芷萱的房间看起来寒酸的。只是她把御赐的好东西都换到雪瑶和自己的私库里了,把这些又贵重又笨重占地的东西安排到了她这里。乍一看都是好东西,个个价值连城,千金难求,但组合到一起就显主人很没品位,大富大贵土财主似的感觉。皇西陵也曾质疑过,但西陵芷萱为了维护齐贵妃,向皇上说她喜欢这样,皇上相信后也只以为自己女儿的品味如此,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除却这些搬不走的,自己的私人物品竟然只有这些。
西陵芷萱知道会没多少,因为她的大部分东西,都以妹妹喜欢或者母妃给你留着帮她"收起来"了,但是少到这种程度,还是多少有些惊讶的。
“看来以前我真是太好说话了,对不对?走吧。”
“是,公主,其实也没事,皇上又赏赐了好多东西给您,以前的没有就没有了。”说着,明月就想抬腿往外走,却看到自家公主站着没动。
西陵芷萱好笑的看着明月:“你是在安慰我,还是这就是我以前一贯不争不抢的做法?”
“啊?”明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以前总是想姨母对我肯定是好的,那些身外之物喜欢就拿去,只要她们高兴就好。雪瑶对我这样也只是她还没长大,性格顽劣了些,看来终究是我太天真了!”西陵芷萱自嘲的摇摇头。
“公主!”听完西陵芷萱的话,明月眼里竟闪过一丝惊喜。
以前她就提醒过公主,齐贵妃是再利用她,雪瑶公主也总是欺负她,让她告诉皇上,可是每次自家公主总是训斥她,重来没觉得是齐贵妃母女的不对,看来这次落水事件真的让公主看清楚那对母女的嘴脸了,老天保佑,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啦。
“明月,走,该拿回来的,我们通通拿回来!一味地好性子,只会让人更不把你放在眼里。”
“是,公主。”明月仿佛瞬间充满了底气,满满的战斗力。自己既然是公主的大宫女,自然不能给公主丢脸。
走过一条条长廊,景色逐渐变美,终于在一座景色宜人的主殿前停下。
抬头看向这座宫殿,这里承载了她不少的记忆。
刚住进姨母宫殿的时候,姨母只是一个小小的贵人,那时姨母住的宫殿虽说不上不好,但终究只是按照品级分的小殿,并不精美辉煌。
后来,齐贵妃总是有意无意的向她灌输,芷萱啊,这里是不是太小了,和你以前住的没法比吧?没关系,等母妃升到妃子时,芷萱就可以和母妃一起住大房子了。幼小的芷萱在不断的明示暗示中,终于向西陵皇提出,想住大宫殿了。
看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是被齐贵妃当成跳板带回来的。今天的天很蓝,天气很好,是一个离开的好日子。
进去向姨母拜别吧。
西陵芷萱带着明月一进屋就看见齐贵妃正坐在贵妃塌上抹眼泪儿。
她早就料想到齐贵妃会想尽办法留住她的。如果自己走了,齐贵妃最大的靠山没了,父皇又怎么会天天来畅月宫呢。
估计又想用母女情深的戏码来阻止她离开,要是以前自己最吃这招,现在呢,看透一个人后,就处处能看到她的虚伪。
看着西陵芷萱看到自己哭,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跑过来安慰自己,齐贵妃不禁暗恼。她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叫了声芷萱。
西陵芷萱掏出帕子,走过去轻柔的替齐贵妃拭去眼泪,仿若不知情道:“母妃怎么哭了?”
毕竟念着长时间的抚养情分,西陵芷萱并没改掉称呼。如果齐贵妃母女不再招惹她,她不介意继续给她这份体面。
齐贵妃看到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拉起她的手,带着哭腔说到:“芷萱啊,这次是妹妹过分了些,母妃回来就教训过她了,你就别和一个小孩子置气了啊!”
小孩子?又拿小孩子当借口。这么多年每次只要西陵雪瑶一欺负她,齐贵妃就说妹妹还小,芷萱懂事,芷萱别跟小孩子计较啊。仿佛芷萱只要追究雪瑶的错时,就是她不懂事了。哼!还有两年就该及笄了,西陵雪瑶也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看西陵芷萱低着头没回答,齐贵妃只道是她这次是真的同雪瑶动了怒,毕竟这次雪瑶做的太过火了。这孩子,看来回头真的好好说说她了,眼下还是要先把芷萱的稳住,她可不能走。
齐贵妃擦了擦眼泪继续说到:“母妃重小就照顾你长大,从一个小童到现在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你从没离开我一步。现在只要一想到你要离开,我的心都绞着疼。你说你自己去住,能照顾好自己吗?”
“多谢母妃多年的照顾,芷萱记得。母妃不用担心,孩子长大都是要独立的,早晚有离开父母身边的时候啊,没理由一直赖在父母身边的。”
“赖什么赖,你就是一辈子不离开,母妃也愿意。”齐贵妃说的情真意切,好似对面的少女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西陵芷萱抿嘴微笑:“瞧母妃说的,好像芷萱永远长不大似的。”
屋内一片母慈子孝的画面。
“你这孩子,你和雪瑶在母妃这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孩子。唉!就算你能照顾自己,那能有李嬷嬷她们照顾的细致吗?”
李嬷嬷?哼!
“母妃放心,父皇安排的人手充足,必定心细周到。”西陵芷萱抬眼看了李嬷嬷一眼,那李嬷嬷挺起胸膛抬眼的向西陵芷萱回望过去。
“那……不能时时看到你,如果想你了,这可怎么办?”齐贵妃依然努力的挽留。
“母妃的担心多余了,我并未走远啊,这两宫之间离得这么近,母妃要是想我了,我随时能来的。”
“这恐怕不能,母妃被禁足三个月呢……”齐贵妃欲语还休,看向西陵芷萱的眼睛,希望西陵芷萱能主动接下她的话,说她能去皇上那里解了她们的禁足。
西陵芷萱看到齐贵妃的样子,当然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但她这次坚决不开口,就像没听懂似的,:“母妃不要难过,三个月很快的。”
齐贵妃听后脸部好像石化了似的,李嬷嬷也一脸埋怨的看向西陵芷萱。
“启禀贵妃,周嬷嬷求见,说是皇上派来接公主的。”这时,一个粉衣宫女轻声来报。
周嬷嬷……
西陵芷萱想起,那是母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从小对自己很好,到了齐贵妃这里后,因曾阻拦西陵雪瑶对自己的不利,被齐贵妃用一些挑拨的话语说服自己,让她离开。
当时周嬷嬷的不舍和不放心她都看在眼里,但是一想到周嬷嬷留下,会让齐贵妃不开心,她也只能忍痛让周嬷嬷去了针织局。
“周嬷嬷来了?这……”看来西陵芷萱今天是肯定要走的了,皇上竟然把周嬷嬷派来了。齐贵妃毕竟是聪明人,知道即使是留不住人,也得让西陵芷萱向以前一样依赖自己,不能因为落水这件事生了嫌隙。
看到自己主子词穷了,李嬷嬷还以为自己主子不知该如何挽留,赶紧出来帮腔:“我说芷萱公主啊,你怎么就不惦念着娘娘的养育之恩呢,这长大了,翅膀硬了说走就走的啊!”
齐贵妃听后心里暗骂,蠢奴才,今时不同往日,竟然什么都敢往外说。
西陵芷萱转向李嬷嬷,眯着眼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芷萱公主啊!”李嬷嬷有点懵。
“明月!”西陵芷萱冲着李嬷嬷扬了下头。
“是,公主。”明月上去就轮圆了胳膊狠狠地打了李嬷嬷一巴掌。李嬷嬷平时说话的语气和作派,从未把自家主子当公主,明里暗里还敢给公主穿小鞋,早让她看不惯了。
李嬷嬷瞬间愣在原地,齐贵妃也错愕的看着这一幕。
“你既然知道我是公主,首先,你和我说话的语气就不对。翅膀硬了,也是你一个奴婢敢对公主说的?严格的来说,你这叫冒犯皇家尊严。”
噗通,李嬷嬷一听这话赶紧跪下,冒犯皇家尊严这罪名,她可担不起。
“老奴该死,老奴用词不当,公主大人有大量,原谅老奴这次。”虽然被打一巴掌让李嬷嬷心里火大,从小到大自己不都是这么和她说话的吗,这位从未生过气啊!但对方毕竟是公主,而且皇上对其极其爱护,扣这么大一个罪名,自己可背不得。
此时李嬷嬷还全然不觉得自己平时有什么错误,依然按照以前的方式和语气对她,可也隐约感觉今天这位公主好像不太一样了。
“芷萱,李嬷嬷她……”齐贵妃刚想为李嬷嬷开脱。
可不等齐贵妃说完,西陵芷萱看着李嬷嬷继续说到 :“其次,你在挑拨我和母妃的关系。是谁告诉你,搬出去住,就是我不念母妃的养育之恩了?这话要是传出去,就是败坏我的名声,让别人认为我是忘恩负义,不孝之人。”
“老奴不敢,老奴没这意思啊!”
李嬷嬷还想为自己辩解,就听西陵芷萱淡漠的说: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
“老奴不是这个意思,请公主明鉴。”李嬷嬷知道,今天这事传到皇上耳朵里,她就是不死一顿板子也跑不了的,还是先赶紧道歉服软要紧。
也奇怪了,以前她也这么和芷萱公主说话的,有什么不对吗?以前她可是从不生气的啊,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斤斤计较起来了呢?
“芷萱,干嘛发这么大火呢,看把李嬷嬷吓得。看在平时她照顾你尽心尽力的,就原谅她这次吧。”齐贵妃用眼神示意李嬷嬷。
李嬷嬷看到后,稍微心安了点,仿佛又有了底气,“公主,老奴真没有摸黑您的意思,是老奴说话考虑不周,请公主原谅,看在老奴多年悉心照顾的份上,就饶过老奴这次吧。”
哼,悉心照顾?
记得小时候每次父皇送来的好东西,她都把好的挑出来先给送给齐贵妃和芷柔,剩下的才送给自己。父皇单独的赏赐,她也会诓骗过来,拿到芷柔那里去。自己在这位嬷嬷心中,别说是公主,恐怕就连贵妃身边的一个得脸的大宫女都不如。
有次自己高烧不退,齐贵妃让她守着自己,这位李嬷嬷就只有在皇上来的时候对自己寸步不离,嘘寒问暖,其它时候都以自己太忙事太多在她自己的房间里休息。等到自己病好了时,逢人就标榜自己的功劳,这种阳奉阴违,一心只会算计她的小人,会对她悉心照顾?
以前的自己好像面团,没有主心骨,任人拿捏,而且从小就被李嬷嬷灌输要照顾妹妹的想法,也就任由她们去了。可是重活过一世,自然不会再任人搓扁揉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