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一定在开玩笑,”
“明天迎亲队伍该到了……”
“好,我明白了。”
“今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我一把拉住田鼠小姐深深的吻了下去。天上飘起了雪花,柔软洁白的雪花儿啊,晃晃悠悠的往下坠落,以浩浩荡荡的声势淹没了高大的房屋,柔和了明黄的灯光,缱绻了过路的风霜。我一头埋进你的毛茸茸,依旧柔软又茂密,
“跟我走吧,”
“我跟你走。”
终究我没有挽留,你也没有回头。远处是你决绝的背影,再见我亲爱的田鼠小姐。该死的路灯和着寒风一起嘲笑着我的懦弱。十字路口我决定向左走去,走了几步又往右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到了路口。反反复复,转来转去始终在原地。我不知道该向哪一边走去,走哪儿都是黑暗,沉重而又压抑。既然不能在一起,那我选择死亡。就躺在第一次见你的包子店前面,明日迎亲队伍的必经之路,看一眼最美丽的新娘。
悬浮在半空中望着自己那具老鼠的皮囊,曾经我就是用这具皮囊与你相爱,如今期限已到我也该重新做回人类,愿你在你的世界里安好!
(二)
我是一只灰鼠,生来注定最低贱。我没有母亲,从小跟着父亲四处奔波流浪。今年的饥荒闹得很厉害,家中弹尽粮绝,于是父亲带着我开始了乞讨的生活。
我跟着父亲从人潮涌动的街道上快速穿过,生怕被人类看见遭来一顿追杀。前方那个硕大油绿的垃圾箱散发出诱惑的香味,父亲拽着我不顾一切的往跟前狂奔而去。尽管那半个馒头已被一群苍蝇占为己有,父亲还是夺了过来,“吃吧,孩子”父亲怔怔的看着已然发霉的馒头咽了咽口水“我不饿,快吃吧。”末了转过头去不再看着我。此时我早已饿得眼冒金星,一头大象不出半晌便能吃个精光。最终我和父亲共享了那半个馒头,小憩一会儿又接着赶路。
我们来到一片农田里,如果天黑之前找不见睡觉的地方那么明天隔壁的秃鹫便多了一顿丰盛的餐食。刺猬嫌弃我们衣衫褴褛不愿意收留,兔子害怕我们携带病菌也不愿意收留,鼹鼠鄙夷我们出身低贱更是不愿理睬。我暗自庆幸从小就习惯了它人轻蔑嫌恶的目光,否则现在定是羞愧难当,生不如死。天很快黑了下来,饥饿与寒冷吞噬着我仅存的一点神智,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天堂。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洁白的面粉堆里,空气中充斥着肉包子的鲜美,腾腾的热气呼唤着我前去大快朵颐。然而我没有察觉到父亲不见了,直到我爬上窗台,透过布满水蒸气的玻璃,清楚地望见父亲躺在路的中央,一动不动。“喵呜”一只肥硕的大花猫扑了过去。
早上八点,上班的人们一个接一个路过包子店,还是忙碌重复的一天。
今早上班,路过楼下包子店,瞥见一只老鼠躺在马路中央,已然灵魂离体的模样。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今日元旦,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