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主儿文佳君
朱晓剑
“民以食为天”,这话儿说得不假。吃,那可是顶天立地的大事儿。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但那都是老黄历啦。如今这世道,太平盛世,大家伙儿身上都多了几两肉,即便二顿三顿不吃,估摸着也不会两眼一抹黑,晕头转向啦。所以,吃这事儿,就成了大多数人讲究的门道,文佳君便是这讲究吃的大军中的一员。
文佳君在成都文学圈子里,那可是响当当的吃主儿。做人嘛,要做“吃”的主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想当吃主儿,那可是得有点学问滴。
文佳君说了:吃的是氛围。
我经常在周末和文佳君一块儿出席“五城区”的酒局。文佳君说了:“我从灌县乡坝头进城,得吃好咯,不能让那帮子人小瞧咱,以为咱少了这一顿似的。”甭管谁埋单,文佳君都讲究个“随便加热闹”,这便是他追求的吃的氛围。于是乎,常常出现这样的场面:一开始约好的三五个文人诗友小聚,到后来变成了一大桌子人,甚至还得分两桌,还有人得挤在角落里坐。
著名散文家、《四川文学》副总编杨献平先生就写过文佳君吃的故事:酒后的成都,总是带着点别样的感觉与色彩。一个人跟在另一个人后头,一前一后,摇摇晃晃。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在镋钯街一家挤得满满当当的苍蝇馆子坐下来,继续点菜、要酒。不出十分钟,三个人就变成了五个人,再然后就成了八个人。闹腾到深夜,我也喝醉了,都不知道是咋个回家的。第二天早上一醒来,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人便是素不相识的文佳君。诗人嘛,是这个世上最外向的物种,充满攻击力又特别擅长即兴发挥。当然,在这些表象里头,每一个好诗人都是苦闷的,疼痛的;都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类似于绝望的使命感和理想主义。文佳君也不例外,但文佳君其人其诗还有另一种不常见的表现,就是他自己在新诗集《黎明的河流校正夜的黑》自序里头说的“苦闷辽阔”。这一点,我觉得文佳君自我评价得相当精准和贴切。几回和文佳君一块儿耍,虽然他酒量不怎么滴,但他一定要喝,而且非得喝醉不可;见到每一位诗人和作家,甭管对方是哪路神仙,他都能自来熟,而且让你觉得,他和你就像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文佳君还说:酒桌就是大千世界的缩影。这在他前段时间微信朋友圈里头的一段调侃的话里头可以得到印证:一桌文人,从点菜就能看出其创作主业:诗人拿起菜谱从第一页开始,看见喜欢的就会一路点下去,甭管菜量了。散文家拿起菜谱先通看一遍,然后有选择性地点几个菜。小说家拿起菜谱,来回地挑,最终也不知道点啥好。所谓的大师呢,你们点啥就吃啥,埋头大吃,啥都不管了,正如大师的东西东抄西摘一样,杂得很。
文佳君这儿说的是伪大师哈。其实他对文朋诗友的豪气和尊重,大家心里都是有数的。这几年他越来越追求乡野万物自得的生活态度了。他把自己都江堰聚源三星村的老院子好好拾掇了一番,营造了个自个儿的“理想国”,在这儿接待会聚著名的、非著名的、认识的、不认识的文朋诗友,来者都以大餐大酒相待。他80岁的老母亲炒的回锅肉和他自个儿做的五花肉焖鱼那可是一绝,想想都要流口水。
从文佳君的朋友圈里头我知道来到文佳君小院的诗人就有:柏桦、蒋蓝、陶春、杨健、李海州、彭志强、李商雨、肖水、黄灯等等。文佳君好客,那是出了名的。几乎每个周末他的乡下小院,都有客人来往。成都周边的诗人们现在去文佳君的小院,都学会给他减负了,自个儿带点酒水,尝尝他老母亲的回锅肉或文氏五花肉焖鱼,有酒有肉自然就吃出了个万物自得的氛围了。
吃主儿文佳君的小院儿里常能遇见意想不到的珍味。诗人彭志强就赶上了一回,文佳君还有诗为证。在此,我也想以此诗作为本文的结尾了。
《吃虾记》
诗人彭志强来都江堰开会讲课
这虾子现在可不得了啦
成天到处讲杜甫
都讲成了诗圣啦
其实就是个黄四娘的代言人嘛
这虾子还有口福
今儿我乡下院子里卤虾炒虾
虾子是昨晚上兄弟们从莲花湖钓的哈
纯野生的,虾子才吹牛嘞
那肉头呀,紧实得很,壳有多大肉就有多大
他就赶上了,这虾子可吃美了
这虾子瞅了瞅我乡下的房子
这虾子忽然想起了杜甫的茅草房了
锤子哦,难不成我还要去修个草棚棚呀
想那么多干个锤子
吃虾子,吃虾子
我说我吃了虾子要去睡贵妃了
杨贵妃可是我们聚源人哟
虾子才吹牛嘞
我说这话虾子听懂了
吃吧,虾子,李杜也就这样吧
虾子旁边的女朋友笑惨了
笑的肯定比黄四娘还花枝乱颤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