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特异功能,刚开始发现时,我立刻告诉正在和我聊天的哥们儿。
“我知道你刚准备打什么内容。”我在微信上敲出这行字,点击发送。
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好一会。
“呦,从哪学到撩妹技术?”
他想打的绝不是这句话,我看见了。这也是我刚发现的特异功能,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中会有短暂的一秒暂停,一行白色的字出现在最上方,是他想说的话。
“你刚准备骂我傻逼。”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有自知之明的!”
哥们这么回我,他完全没有当回事。如果别人突然这么跟我说,我大概也是一样的回复,现在的问题是,我的特异功能是能透过网络看到别人的话还是更广阔范围的所有心理活动。
随后,非常难得地我跟公司请了半天假。老爷子催我回去修他的老台灯催了大半个月,突然杀回家大概会让他大吃一惊。
这么喜滋滋地想着,逆着人流我进了地铁。地铁里很是空荡,对面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小姑娘,带着耳机,背着双肩包,大概是个学生,容貌上没有很特别之处,属于盯着看很久转头就会忘记的长相,贵在学生气的清秀简单。我看了她好一会,也没有看出来她想些什么?
她低着头一直在玩手机,直到下一站停车,她也没有抬头,没有眼神对视或者直接交流,兴许特异功能并不能发挥效果,这完全不能证实我是否能够窥探心理活动。
下了地铁,一路我都盯着路人看,往常总能遇到尴尬的对视局面,今天却一个也没遇见,不过说到底是工作日,行人太少。
父母的房子在市区边缘,地铁在家门口,近些年他们不大出门了,两个人经常隔三差五打电话来说家里东西坏了,这套房子包括家具都是二十多年前的旧物品,据说是为了我上学才搬进了市里,所以现在东西坏了损了,我得回去修。我妈是这个逻辑,我只能认可。尽管,这与我从物理意义上毫无关系。
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打开门,80多平的老房子有陈腐气息,看一眼窗户,又没开。
电视在叽里呱啦地响,正好在放央视“回家的味道”系列公益广告,藤椅上坐着一个老人,椅子来回晃荡。
“爸,换个台了……”
我刚开口,母亲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枕巾,她对洗枕巾这件事执迷到每两天换一次。
“回头不提前说,快去把你爸的那个台灯修一下,又坏了,摸上床哪天摔了怎么搞,叫你媳妇回来啊。”母亲开始絮絮叨叨地不停说,她对我妻子经常出差非常不满,但结婚三年也没与任何实质性的为难意思,妻子经常回她娘家,不大来我家,倒也相安无事,随老人念叨。
我看着母亲的眼睛,没有回她,她说着说着就安静了下来,日益缩小的眼部轮廓难得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团团,咋回事?”
摇晃的藤椅不再发出吱呀来回晃的声音,父亲也沉不住气,在憋气聆听。
没有什么事,只不过,请了半天假,发现我并不具有看透心理的能力。那种兴奋感,支撑我走到家里已经涌上了鼻子的高度,此时一口气跌了下去。
“我去修灯。”我说。
父亲汲拉着拖鞋跟在我身后。
台灯还是老毛病,接触不良,台灯尾巴出的电线拖了出来,之前用绝缘胶带裹起来的部分时间一长有些脱落,这盏老台灯还是我上高中买的,打着对眼睛好的幌子,卖了个比现在高很多的价格,用到现在早该扔了。
“你会不会修啊?”我爸在背后说,他手里抓着的折扇几乎快打到我背上了。
跟十年前毫无区别。
十年前,我跟现在的妻子是同班同学,那时我还没有这个目前看来毫无用处的特异功能。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1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