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一直在犹豫,不知道怎么向母亲开口,这笔钱,对我们来说是个相当不小的数目。
直到昨天,考研的负责人再次向我讲述这个班的种种好处时,我才下定了决心;颤颤巍巍的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试试她的口风。与过去一样,她的回答依然那么坚决、不容置疑;但这次惊讶取代了往常的失落。她居然答应了,她居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要知道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时候连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都舍不得买的她居然答应了。哪怕这次我与往常一样固执,执着的要去跨考历史。
她答应了,面对这么长串数字时,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多么惊讶呀!但又多么合服情理。她不一直都是这样的一个人吗?吝啬和大方的极端交织,矛盾而又完美。
她肯定的答复,却丝毫没有吹散我心头的愁云,反而更加稠密了。今天早上是我进入大学后第一次在睡梦中被吓醒的——梦中的我拼命的给母亲解释:妈!我没有拿你的钱在学校里鬼混……
噩梦并不是全是恐惧,当梦见心爱的人不再理会自己时,又何尝不会被惊醒呢?这些天我一直在担心要是考不上研究生怎么办:我这瘦弱的胳膊能承受几块砖头的重量?我这笨拙的双手能画出几副完整的桃符?我这贫瘠的知识能结出几颗果腹的果子?现在母亲又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支持我的任性。
考不上研,考上研找不到工作的忧虑像雨夜的波涛一样不断向我涌来,狠狠的击打我的胸膛——我的家人该怎么办,我那弱不禁风的家该怎么办?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箪食,一瓢饮”深深的扎入了我的心头,我向往“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适生活。但这与我的家庭甚至这个社会都格格不入。
我有时候在想,要是只有自己一个人该多好,不用担心这不用顾忌那,可以去做那些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