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失眠的夜晚都是一座山,能够翻过去但真的很难。
冬天的时候把这种状态归结于寒冷,所以一直不断安慰自己说,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可是转眼过了小暑,辗转反侧也仍然还是常态并且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没有办法,就只好两手一摊,看吧,不管什么季节对我都一样残忍。
总是在凌晨才睡去又在破晓前就惊醒,分不清现实和梦境,醒来之后要在粘稠的黑暗中发很久的呆。
崩溃起来无声无息,可能很多时候我看起来是在面无表情地发呆或者看手机,但其实内里已经崩溃了,碰我一下我可能就碎了,dead inside。
真是糟透了,但是又没有办法,被情绪拖在地上走,血迹斑斑,面目全非。
那天半夜和莱丝发短信,她问我说,你还记得最近一次感觉到幸福是什么时候吗,我想了很久,绞尽脑汁,可是却想不起来。
好像就是这样,我活过的这并不漫长的二十多年,好像大多数都是离散、抛弃和淡漠,当然也有快乐,也有振奋,可能也有幸福吧,可是我实在是记不得了,这样的记忆不知道是太少还是太轻,导致我完全没有印象。或者我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想要的总是太多。
三年前就问过你,可是至今仍然找不到答案。
为什么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会活成一个问题。
以前还能故作清高并且略带骄傲的说,即便现在我还并不太清楚我想要什么,但我一定明明白白地知道我不要什么。可是现在,我惊恐地发现,自己渐渐地连不想要什么都开始模糊起来了。
想要的就那么想要吗,不想要的就真的一点都不想要吗。
同龄人已经开始结婚、生子、购车、买房,而我呢。
没有那么潇洒吧,家庭的压力,父母的期望,逃无可逃的真实人生,管你是嬉皮还是朋克,最后都还是要毫无例外地殊途同归。
这就是现实,现实就是,二十几岁的青春,在市场上待价而沽,在办公室里累到昏厥,在打字机上嚎啕痛哭,沉郁地劳作,麻木地生活。
像个撒不开野的泼妇,只能憋屈地放荡着。
总是要面对很多难题,让人不知道这后面的999步该如何走下去。
如今孤独也变成了一件特别实在的事情,不再是十几岁时那种形而上的无病呻吟。很难再交新的朋友,挖心掏肺是个太消耗精力的过程,更何况还有可能要在今后的某一天里再把这些摊开的心肝肺肠搂回来,与其这样反复,还不如干脆就不要开始来得一劳永逸。
好在留在身边的人虽然寥寥,但全都出自于真心。空间上的距离虽然遥远,情感上却亲密无间。
我乐于也希望看到你们在某个地方过得很好,孤独又遥远,常常彼此怀念。
一切都在缓慢地发生着,究竟是在推进还是在倒退目前我也不得而知,唯一能做的大概只有把身上这些新旧交叉的伤口都缝缝好,然后睁着眼睛迎来窗外又一个仍旧没有被毁灭的明天。
花好和月圆一生总不会碰到太多。
最美好不过短暂烟火,不能再奢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