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中吕布(二):吕布是个恶人

俗语有云:“妇人之仁,大事难成。”

时逢乱世,群雄并起。强如董卓、袁绍、袁术、曹操、刘表等,对汉室江山均有觊觎之心,皆非良善之辈。吕布也是极有野心之人。他或许从未想过要一统天下,但他绝对希望自己能割据一方,自成诸侯。而他既没有深厚的家族背景,也没有强悍的军事武装,孤家寡人,势单力薄。对吕布而言,或许只有比他人更恶,更凶残,才能在群雄逐鹿中立足,进而分得一杯羹。

朝秦又暮楚

《三国演义》中,张飞骂吕布为“三姓家奴”,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本姓吕;后跟随丁原,为其义子;又投靠董卓,认其为父。古人以“忠”、“孝”为人之大道,最讲究的就是从一而终。“三姓家奴”的称号的确很恶毒,却绝对没有冤枉吕布。

卓以布为骑都尉,誓为父子,甚爱信之。

——《后汉书·吕布列传》

正史中的吕布并不是丁原的义子,他们只是上下级关系。而董卓就不同了,他非常欣赏和信任吕布,不但提升他的官职,还和他成为异性父子。不过,相比于小说的描写,正史上的吕布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他依靠过的人,可不止丁原和董卓二人。

192年六月,董卓死后短短六十天,李傕郭汜的西凉军攻进长安城,吕布率数百骑兵出逃。

先到南阳(今河南南阳市),投奔袁术。袁术待之甚厚,吕布却因手刃董卓恃功而骄(董卓在洛阳曾大肆屠杀袁氏族人)。遂引起袁术猜忌,于是吕布离开了南阳。

又到河内(今河南武陟县),改投张杨。李傕郭汜正在悬赏通缉吕布,张杨的部属谋划杀其献功。吕布用言语迷惑了张杨,随后逃出河内。

再到邺城(今河北临漳县),投靠袁绍。袁绍与吕布联合攻打黑山军,十余日后大胜而回。吕布自恃军功,放纵部下掳掠四方,并向袁绍要求扩军。袁绍不允,对吕布已生杀心。吕布躲过暗杀,率军逃离。

193年,吕布再次投奔张杨。

194年,张邈、陈宫等人迎吕布进驻濮阳(今河南濮阳市),执掌兖州(今山东西部和河南东部)。

195年,曹操扫平兖州,战败之后的吕布投靠下邳的刘备。

196年,吕布趁刘备与袁术交战,占据下邳,自领徐州牧。

之后,吕布与袁术数次联合,数次反目。转而投降曹操,又再次反叛。

198年,曹操亲征下邳,生擒吕布,将其缢杀于白门楼。

频繁地更换靠山,又不断地反叛而出。无论跟随何人,吕布都毫无忠诚可言。在这个过程中,吕布逐渐壮大,最终有了称霸一方的的实力和资本。

诚然,吕布投靠董卓是认贼作父,遭至世人唾骂。但更令人不齿和不屑的,还是吕布的反复无常,朝秦暮楚。

见利即忘义

有道是,“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问题是,吕布根本不是什么良臣,更不想选择所谓的明君,做一个鞠躬尽瘁的忠臣。为了满足个人欲望和野心,吕布真正做到了不择手段、唯利是图。

会进败,董卓诱布杀原而并其兵。

——《后汉书·吕布列传》

大将军何进意欲诛杀宦官,谋事不密,反而死于宦官之手。丁原担任执金吾,率所部督巡三秦之地治安。董卓进入洛阳,想要吞并丁原手下的军队,用以彻底控制京都,独揽大权。丁原对吕布很亲近,也很信任,可惜他看错了人。董卓利诱之下,吕布杀了丁原,以人头请功。果然,董卓给予了丰厚的回报,提拔吕布为骑都尉,后又升任中郎将、并被封为都亭侯。

布曰:“如父子何?”曰:“君自姓吕,本非骨肉。今忧死不暇,何谓父子?掷戟之时,岂有父子情也?”布遂许之,乃于门刺杀卓……——《后汉书·吕布列传》

董卓性情残暴,一时恚怒便起了杀心,向吕布投掷短戟。吕布躲过后即刻赔罪,却对董卓心生恨意。司徒王允是吕布同乡,当时正与尚书仆射士孙瑞秘密谋划杀掉董卓,他希望吕布能共同参与此事。吕布犹豫不决,以父子伦理为由来推辞。王允是个很好的说客,他的意思是,你姓吕,他姓董,根本不是血亲骨肉。如今生死自顾尚且不暇,还理会什么父子关系?董卓向你掷戟的时候,难道还顾及父子之情?杀董卓是义举,劝说的话却很无耻。吕布其实早已心动,只不过需要王允给他一个看似正义的理由罢了。于是他马上答应了王允,并亲手刺死了董卓。事后,吕布不仅有了诛杀国贼的声誉,还被升为奋威将军,授予假节,仪同三司,爵封温侯,可谓是名利双收。

将军连年攻战,军粮苦少,今送米二十万斛。非唯此止,当骆驿复致。

布又恚术运粮不复至,乃具车马迎备,以为豫州刺史,遣屯小沛。——《后汉书·吕布列传》

195年,吕布被曹操打败,走投无路之下投奔了刘备。后者此时担任徐州牧,驻兵下邳。次年,刘备攻打袁术,双方对峙于淮河。袁术给吕布写信,愿送上粮米二十万斛(一斛为十斗,一斗约合现在12.5斤),请求吕布出兵夺取下邳,以断刘备后路。吕布大喜,出兵攻占了下邳城,打败了张飞,俘虏了刘备及其部属家人,自称徐州牧。刘备兵败后,袁术便不再提供军粮。吕布恼恨之下,又派人迎接刘备到小沛驻兵,让他担任豫州刺史。

"夫卖友者,谓见利而忘义也."

在吕布心中,没有什么道德和大义,只有利益二字。什么义父、恩人、亲朋,盟友等等,都是用来出卖的,只要能换来足够的利益。竭泽而渔难长久,饮鸩止渴终丧命。吕布在兖州不到两年就败逃而走,在徐州不到三年便兵败身死。

暴虐而好色

杀丁原和董卓的时候,吕布出手毫不留情,可见他是个杀伐果断,心狠手辣之人。 

董卓为什么极为信任和欣赏吕布?绝不是单单看中了他的武力超群。应该说,吕布暴虐好杀的秉性很对董卓的脾气。

布自杀卓后,畏恶凉州人,凉州人皆怨。——《三国志·吕布传》

吕布杀了董卓之后,曾经向王允建议,杀光董卓的西凉兵马,是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王允认为首恶伏诛,从者无罪,没有采纳。此后,吕布便害怕并厌恶西凉人,而西凉人更加痛恨吕布。

布自恃杀卓,有德袁氏,遂恣兵钞掠。术患之。

布既恃其功,更请兵于绍,绍不许,而将士多暴横,绍患之。

——《后汉书·吕布列传》

主将的个性决定了军队的作战和行事作风。吕布手下的兵的确作战骁勇,但也个个凶狠残暴。

因为实力弱小,吕布不遗余力地想要增加兵马。于是他率军四处抓丁补充兵员,甚至纵兵抢掠财物,以充军资。天下大乱之际,又逢旱灾、蝗灾肆虐,百姓本就流离失所,十室九空。吕布的军队所到之处,甚于天灾,以致人心不附,更不容于袁术、袁绍等地方诸侯。

卓又使布守中合,而私与傅婢情通,益不自安。

——《后汉书·吕布列传》

在《三国演义》中,罗贯中虚构了一个绝色美人——貂蝉。她受王允所托,以美色诱惑董卓和吕布。连环计下,董、吕二人反目成仇,最终除掉了国贼董卓。

正史中虽然没有貂蝉这个人,但吕布和董卓的确因为一个女人而心生嫌隙。董卓树敌甚多,恐遭暗害,于是让吕布贴身保护他。如此,吕布便可以自由出入董卓的内室。结果,吕布暗中与董卓的侍婢私通。侍婢如宠妾,岂容他人染指?可见吕布好色之甚,色胆包天。

《英雄记》曰:布谓太祖曰:“布待诸将厚也,诸将临急皆叛布尔。”太祖曰:“卿背妻,爱诸将妇,何以为厚?”布默然。

198年秋,曹军围困下邳城。三个月后,城内军心涣散,一心求降。吕布被部下捆绑,献于曹操。咎由自取然犹不自知,吕布觉得自己对待部下宽厚且恩重,而部下却在危急关头反叛了他。曹操却说,你背叛自己的妻子,和手下将领的妻妾私通,凭什么怨恨他们?吕布无话可说。

身为主将,私通部将妻妾,可谓好色无度,令人切齿。

杀人者,人恒杀之;好色者,必有横祸。

暴虐而好色,早已为吕布埋下隐患。

不忠、不义、不仁、不信,吕布恶名昭著。

然天道循环,恶人终不长久,必得恶报。

吕布快速崛起,短暂得势,又很快便众叛亲离,身死白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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